“是我”“这里是中心医院,你母亲陈若君在拆迁现场出了车祸,现在在抢救中……”赵青脸色煞白,愣在那里。陈志赶紧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她没有回答,身体软绵绵的像一块华夫饼,他稍一用力就会将她捏碎似的。他抬手触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搀着她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来,轻拍着她的肩背。一分钟后,她缓过神来,说明了原因。陈志一愣,顿了几秒,当机立断开车带她直奔中心医院。一路上无话,她看向窗外,他却时不时地悄悄看着她。到了医院,她直奔病房。舅舅陈林俊已经早她一步到了,一直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踱来踱去,一愁莫展,看到她的时候简单安慰了几句,护士说病人还在抢救中。她跟陈志坐在外边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等了一个小时,抢救终于结束,穿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慌地站起来涌到医生跟前。“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医生摘下口罩露出疲惫的微笑。赵青终于松了一口气,退回到椅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进肚里,也不觉得凉。母亲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问:“拆迁队的人走了没?”赵青怕她情绪失控,谎称:“已经走了”“真的?你没骗我?”母亲一脸的不相信。“真的,不信你问我舅舅”赵青扭头看着自己的舅舅,交换了一个眼神。陈若君看向自己的弟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和颜悦色下来,才想起口渴要喝水。恰巧陈志打着一壶水走进来,倒了一杯热水掺着凉白开调成温水递了过去。“谢谢”“你是?”陈若君喝完水看着这个陌生男子又看看自己的女儿,眼里满是疑惑。“他是我同事,陈志。忘记介绍了”赵青连忙解释道。陈志跟赵青的母亲和舅舅各打了个招呼。陈若君很客气地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着女儿和弟弟:“我们尽快办理出院手续吧,我得回去守着老房子”。舅舅陈林俊面露难色:“姐,您先养好身子再说,咱不急着出院”。“在这里住久了不是病人也得成病人,还是家里好”陈若君的语气不容置疑。“那,医生也不让啊,先住两天,完了咱们就回家”陈林俊连哄带求。“是啊,妈,您就再住两天,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后我们再出院也不迟,不差这两天的”赵青补充道。“不行!我一刻都不能多留,那帮王八孙子都盯着我的房子呢!”“青儿,你把我手机拿来”陈若君突然想起了什么。赵青站着不动,她在担心。“跟你说话没听见吗?快去拿我的手机!”陈若君虚弱地催促道。赵青只得乖乖拿来手机,交给母亲,一脸的忐忑不安。陈若君接过手机,找到通讯录里那个熟悉的号码,也不避讳直接拨了出去。接通后,她怒不可遏:“赵步云!你给我听着,谁胆敢动我的房子,我就是化成鬼也不放过他”。彼端传来好声好气的劝慰。陈若君丝毫不让步:“那我可不管,你最好小心着头顶的乌纱帽,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赵青吓得不敢出声,她不清楚自己的母亲和镇长赵步云之间有着怎样的瓜葛,仅凭语气只觉得不一般,也不敢多问。可母亲能有多大能耐,还能因为拆个房子就影响到人家的仕途,这怎么听都觉得不可思议。赵青只当她是病糊涂了,乱发神经,口不择言。挂了电话,陈若君咬牙切齿,疯了一般:“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就出院!”任谁阻拦都没用,她一定要回家。众人只得听从,都捏着把汗。从医院去往南里镇的高速公路上,罕见的车少人稀,天气不好有些薄霾,并不适宜出行。赵青的手机因为欠费而停机,路上没信号她半天都充不了话费只好把手机丢到一边。母亲陈若君的身子还很弱,舅舅陈林俊专门租了一辆中型面包车,让陈若君躺在最后一排座椅上休息。陈志则担起了临时司机的任务。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赵青郑蓝打电话的事儿。陈若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路上突然醒来,张嘴就哭着喊着骂人,像一头失去控制的狮子,疯狂地咆哮着。“谁敢动我的房子?!”“我的梨树啊,我不许任何人碰它”“该千杀的王八蛋们,有胆就先杀了我”一连串陌生又熟悉的人名被她狠狠咒骂,赵青只记得镇长赵步云,其余名字似曾相识却又无法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