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而此时没有外人,否则贾敏是真的很想堵住王夫人的嘴。
“二嫂不要胡言乱语,倘或是要一个宫女出宫,我这个做姑姑的无论如何也要帮这个忙。但二嫂若是想插手内宫嫔妃之事,就恕妹妹实在没有这个本事。二嫂倘或真心疼爱侄女,还是尽早把人接回家吧!没得天天拿这种事情在外宣扬,叫人白白看笑话!”
贾敏这番话句句都戳到了王夫人的肺管子上,她是真的不理解,贾敏为何会拒绝这等对双方都有利的好事。
元春若是成为主位娘娘,固然能够让荣国府荣耀,可也能帮扶林家啊。
林如海的官位做的再大,难道还能抵得过宠妃的枕头风不成?
明明是对两家都好的事情,她贾敏却把话说的这般难听,这幅嘴脸真是可恶!
王夫人心中不愿,但是t却知道此时得罪贾敏不得,思虑再三才说道:“宫里的规矩是宫女年满二十五周岁才可出宫,能伺候贵人也是元春的福气。妹妹既然不愿管她,我们再去想别的法子才是,用不着这在理羞辱人!元春是个好孩子,为了扶持娘家兄弟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就连伺候人的活计都做得,有些人可就不一样了。”
真是为了挤兑贾敏什麽话都能说的出来,林默涵摇了摇头。
有王夫人这样的亲娘,元春便是嫁给谁都要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虽然说进宫为嫔妃为的都是自己娘家,但是这样赤、裸裸的目的可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没看就连位份最高的佟佳贵妃都要时不时地提起表哥表妹的情分吗?
哪怕不是帝王,想必也不愿意妻子的娘家是为了换好处才将女儿卖给自己。
尤其这个人,他家里还有皇位要传承。
林默涵其实对此也挺嗤之以鼻的,但是活在这个时代她也要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就算是要在夹缝当中求生存,也总要尽力地让自己活的更好。
果然,这番极其不合时宜的话遭到了贾母的严厉呵斥:“你住嘴!出嫁随夫的道理你不懂吗?难不成你身为贾家妇却整日都惦记娘家吗?”
王夫人自然连声“不敢”,只是她不服气的样子也着实摆在脸上也就是了。
邢夫人见此情形乐不可支,她最爱瞧王氏的热闹了,回去之后把王氏挨训的样子说与大老爷听,说不得他一高兴还会有赏赐呢!
贾母心里还记挂着太子的事情,今日不问清楚她是怎麽也不肯走的。
于是,便找了个借口令贾敏单独扶她出来。
走到一处四周开阔的地方,贾母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若还当我是你娘,便与我说说太子殿下是怎麽回事,他为何会来林家?”
贾敏自然是把亲娘放在心上的,便说道:“在回答母亲这个问题之前,女儿很想问问您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教过我的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武姜一味地偏爱幼子,导致兄弟阋墙,最终反而害了幼子。”
贾母一愣,说道:“你这是在埋怨我偏帮你二哥?不是这样的,政儿确实比老大更加得用,他饱读诗书,有个有抱负之人,老大那个混不吝的东西,他只要不闯祸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只是觉得政儿将来没有爵位,才格外照顾了些,如此才公平公正啊!”
贾敏就知道母亲说这般说,以前她也如此认为,便说道:“方才二嫂埋怨我对娘家不管不顾,其实不是这样的。我从小就觉得二哥为人正直,又经年累月地勤学苦读,将来定能有一番作为,怎会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待了十几年?所以自老爷上任吏部尚书后,便托他查阅了二哥历年的考评,您可知道结果如何?”
贾母隐约已经猜到女儿想说什麽了,便说道:“大抵是上峰嫉妒他出身于公侯之家,故意使绊子吧。”
“可是这十几年中二哥光是上峰就换了七八任,其中超过半数之人升官,难道每一个都嫉妒二哥吗?二哥头几年时还能得个中下的评定,而到了这几年几乎全是下下等!母亲,就算您觉得女儿不孝,有些话我也是要说的,您想要荣国府恢複往日的荣光,走旁门左道是不行的。正经应该打醒二哥,勿以善小而不为,让他时刻牢记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再有便是让宝玉进学,万万不可再放纵他了!”
一番有理有据的话让贾母彻底哑口无言,她甚至开始心慌起来,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被人挑明了错处严厉地指责自己。
谈话
看到自己的母亲露出这样的情形,贾敏十分于心不忍,便说道:“母亲,自古以来便没有真正的公平公正,嫡长子继承制由周朝传到今日已过千年之久,您可听谁站出来反驳过?只因为这样有利于家族的延续罢了。您可以私下多疼爱二哥些也无妨,可是却不能处处打压大房,否则势必会闹的家无宁日。大哥和二哥是没什麽指望了,但是琏儿年轻有为,这几年成长的很快。宝玉的年龄还算不得大,抓紧请位严厉的先生教导他吧,倘或由着他的性子胡闹下去,将来便是有天大的富贵也守不住的!”
贾母被女儿的一番话说的老泪纵横,其实她怎麽可能不盼着贾家多几个出息的子弟呢?
只是有了贾珠的前车之鑒,她实在不敢对宝玉也严加管教了。
这些话是无法与旁人说起的,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却无妨,便说道:“我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珠儿当初就是活生生累死的,我怎麽能让宝玉也离了我?这是要我的命啊。”
眼看着母亲情绪激动了起来,贾敏连忙安抚道:“哪里就要宝玉如同珠儿那般苦读了呢?不过是教他明白些事理罢了,难道您想让他一辈子都依靠讨女人的欢心存活下去吗?总要为他的将来打算的。凡事不要求全责备,只叫先生慢慢引导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