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半夜的,干什麽不睡觉。”
王修随手拿起本奏折:“我知道你比较感兴趣那部分,摘个重点让你看看。就算摄政王批折子是走过场,你也不能给他们糊弄了。”
李奉恕的眉眼在微微的烛光下竟然有些柔和。他低声道:“睡吧。这几天你也没睡,大晚上的批折子伤眼睛。”
王修乐道:“今天陈春耘没弄个结果,你信不信陈冬储明天就得来。”
李奉恕疲惫地答道:“怎麽不信。”
王修笑一下:“今天你又没进宫,我在殿上当值,礼部的杨文弱跟殿下请罪,和左都御史李至和又龇起来,咱们陛下左右看着找你。”
“我在能有什麽用,让他们吵,反正一起丢人。”
“督察院人憎狗嫌,也不差这一着。就是终于扬眉吐气一次,有点搂不住。”
王修站起,让李奉恕坐下,他站在李奉恕的身后。以前一直看他那麽高,现在看他的背,忽然觉得心酸。
他只记得刚遇见李奉恕的时候,李奉恕还是个少年,那时候就挺高的。陪他种了六年葱,天天阴着脸谁也不理,一个人伺候一堆葱。
孤零零的。
王修叹口气。
第二天一早周烈闭关几天写完条陈出来了。他把条陈放在李奉恕案上,李奉恕苦笑:“你能不能给我点好消息?”
周烈沉默。
李奉恕仰天长叹:“讲。”
周烈道:“其他我不想多说,最大的问题,九边一直不太平,西北民乱好几次,我以为朝廷不管。这两天翻卷宗才发现,民乱平定之后几个月朝廷才知道。朝廷给回的答複几乎出不了京。殿下,我很奇怪,为什麽朝廷对于军队几乎一无所知呢?”
李奉恕道:“烂透了?”
周烈没回答。
李奉恕道:“你预备怎麽办?”
周烈道:“我欲效法戚武毅公,南下义乌征兵。”
李奉恕向下压了压嘴角,做了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知道我没钱吧?”
周烈道:“殿下放心,具体我差不多有了想法,当年戚武毅也没用公中支出。”
戚家军是戚武毅的私兵,周烈是想弄个周家军来啊。
“那……京畿戍卫呢?”
周烈欲言又止,最后冒一句:“不若改天请殿下亲自去看看。”
摄政王用手指敲桌面,周烈正立,屋外风都静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修的笑声清蕩蕩飘进来:“吃早饭吧,吃过早饭有力气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