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王是老李家硕果仅存的白皮肤,非常白,感觉像是一只元宵掉进一堆煤球里。粤王的亲娘昔年号称倾国美人,大概也的确是那麽回事,是南方哪个少数民族的,粤王万中无一地长得像他娘了。也难怪景帝疼他。摄政王心想,白点是可爱。
可话说回来太祖他老人家也是南方人来着,一点都不白啊。
鲁王神游,粤王额角上大雪天里浸出汗了。
富太监走出来,轻声轻气道:“殿下,下仆已经命人去前面通知肩舆过来接您。雪天,滑。”
李奉恕隐隐地清了一下喉咙,嗯一声。
他实在找不到词儿和李奉念寒暄,缓缓踱步下阶,伸手轻轻拍了拍粤王的肩,走了,并没有等肩舆。
粤王身子一歪抓住富太监才没倒,富太监掺着他,发现他在抖。
李奉恕回家时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鲁王府看上去比较气派,其实不是很大。后院有人喝醉了的话说话声音前面能听见。
“真奇怪。”这是周烈,他平时说话声音不高,很低沉。现在的声音却张狂无比,有点像叫嚣:“先帝是,现在的殿下也是。他们就认为坐在庙堂上发号施令,所有人都会听他们的!”
想也是,一个三十岁就有将军封号的武官,怎麽可能是平时那种憋着气小心翼翼的样子。李奉恕笑了一下,周烈是很难。
王修嚷嚷:“那也不能怪老李,有人跟老李说吗?你说了吗?”
大承奉站在李奉恕边上,瞄了李奉恕一眼。
李奉恕没发现,站在月亮门边上看着。
周烈很不满:“这不是不敢吗!”他咻咻捯气,“什麽閑婆癞汉拿着虎符就能指挥军队?可去他的吧!京营荒废这麽些年,不识君主不认国家,一天到晚让我整顿整顿写条陈,我他妈有什麽条陈可写?我一个陕西军官整京营,人家服不服都两说!”
王修冷笑:“不服你,还是你没用。找个他们必须得服的人,不就行了!笨成你这样,竟然有将军封号。”
院子里俩人喝了不少,听动静踢里哐啷的快打起来了。真打起来王修大概只能挨揍,李奉恕咳嗽一声,走进院子。
王修愣愣地看李奉恕,摇了摇手:“老李。”
周烈喝得满脸通红,有点尴尬。
李奉恕道:“我应该怎样做?”
周烈干巴巴地:“啊?”
李奉恕道:“你说得也对。那我应该怎麽做?”
周烈支吾半天,王修趴在石桌上笑嘻嘻:“你是不是又想说同进同退赏罚分明那一套,将兵和将将我觉得还是有点区别的。”
周烈瞪王修。
王修趴在石桌上不起来,石桌正好凉,镇一镇突突跳着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