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帐外亲卫朗声道:“陛下,太子殿下的加急奏报!”
当今圣上赵晟,将将而立之年,但儿子不少。长子赵岐已经十五岁了,这次圣上出巡,便是太子监国。
那亲卫军被允许进帐,身后带着个小太监,身穿内侍庭近侍衣裳。他该是日夜兼程地赶来,整个人好像裹在一团土里,进门见到皇上,撑在心头的艮劲骤然泄了,一跤摔倒,向陛下五体投地,行了个大礼。
他脸跄在地上,疼得直“哎呦”,撑了好几次,勉强直了身子:“陛下,奴才御前失仪,”鼻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来不及好好擦,他只得胡乱拿袖子一沾,着急忙慌从胸前摸出蜡封的信,“太子殿下亲笔,事态紧急,来不及走官驿流程。”
赵晟知道都城怕是出乱子了,拆开信一目十行的看完,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把信攥成一团拍在桌子上,爆喝道:“岂有此理!这趁着朕不在,要反了吗!”
李爻几人不明所以,只得躬身齐声请陛下息怒。
赵晟看李爻一眼,把那揉成个球的信扔给李爻:“你来看!”
李爻把纸展平,认得字迹确实是太子的,比五年前更显风骨了。他写得很急,措辞也没有絮语问候,李爻两眼看完,心里也翻了个个——
数日前,邺阳一日之内连续发生四次爆炸。事情单看似乎是丧心病狂的袭击,细想内里有让人心慌的凑巧。
首先,皇上出巡并没大张旗鼓,坊间百姓该是不知道的,对方却能让都城炸得恰逢其时;
其次,案件时间集中,选择的场所不是百姓密集之处个——祸首的目的非是伤人,而是搞大声势。
若是如此,必有后招。
是何目的?冲着谁呢?
赵晟默不吭声,沉吟片刻,定声道:“朕得回去,”他向杨徐吩咐,“即刻便走。”
杨徐抱拳领命,又迟疑问:“陛下,那洛雨城……”
按先前的计划,赵晟是要去洛雨城犒军的,那边是疫病的重灾区。
“老臣可以去!”军帐帘子没有落下,众人回身,见郑铮由近侍扶着,站在帐门前,躬身垂首,声若磐石。
“郑老师,快,赐座!”不是正式场合,皇上习惯称郑铮作老师,“老师在胡哈寨中受委屈了,身体不好,不能再去疫区。”
郑铮直了身子,走路还颤巍巍的,脚步虚浮,脸色也不甚好:“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老臣一天是大晋的臣子,便愿为陛下分忧愁,保我大晋安平盛世。”
时至这时,李爻无论如何都没法闷不吭声了。
他上前几步,扶稳了郑铮:“老师还是随陛下回都城,洛雨城我去便是。”
郑铮方才见过李爻之后,又经景平行过一次针,精神头更好了些,看清李爻满头白发,几乎是扑过去抱住李爻双臂,整个人险些跌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