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二次表露这个意思了。有些无耻。芸京墨想着。她在拿着原主的感情下注,赌祁铭之的信任。虽然是利用,但事情紧急,此乃下策。而且知府小姐对小祁大夫的感情是真的,小祁大夫封心锁爱对她毫无回应也是真的。她此刻利用这份感情,只求一份信任,并非同等的感情回应。只是,祁铭之虽然从未回应过这段男女之情,但他毕竟是个欲求正常的男子。此刻耳廓已悄悄爬上了绯色。他看着眼前的姑娘,顿了片刻道:“童谣确实是我写的。”芸京墨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提起来的气松了大半。她敛眉洗耳恭听。“童谣虽是我所写,但黄百户之死与我毫无干系,如此说,芸姑娘可还愿意相信吗?”“我信。”芸京墨指腹沿着杯口转过一圈,微微笑道:“我相信,祁大夫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此番有人蓄意陷害,芸姑娘可以认出我的字,其他人也一样可以,现在你我身份互换,官府问话的时候,可能会麻烦芸姑娘。”话至此处,祁铭之躬身一礼。“嗯?”见他如此动作,芸京墨有几分意外。蓄意陷害,这就……说完了?!看来,几分单相思的情意和灵魂互换这种事,不足以取信于他。芸京墨低头无声吸了口气。“我知道,祁大夫不愿意相信我。”芸京墨声音轻下去,捏起袖子擦了擦眼睑,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的声音染上了哭腔。“祁大夫是男子,又是回春堂的少掌门,志在四方,自然不乐意与我这种小女子共情。”祁铭之愣了愣。“可是我也不想的,原本中秋宴上祁大夫拒了小女,小女便也没了别的心思,可谁知……谁知老天作弄,非要如此……”原本芸京墨只是想装个柔弱,以搏一把。可谁知道一开口便收不住了,话一出口,竟真的越来越委屈。她一个大好现代青年,竟一不小心穿到古代,变成一个马上就要领盒饭的炮灰角色!马上就要家破人亡死的很难看诶!现在貌似只有抱主角大腿可解,但这条大腿还不乐意让她抱!不仅不让抱,还是这种礼貌的拒绝,礼貌到让她连死乞白赖的余地都没有!越想越气!“小女并没有非要逼着祁大夫说出什么,但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嘛,祁大夫也说了是故意陷害,何至于让我稀里糊涂地来背这口黑锅呢……”芸京墨越说哭腔越重,最后干脆捂着脸,哭得三分情真七分假。祁铭之何时应付过这种场面?“芸姑娘……在下,在下并没有说要让姑娘背锅……既然是蓄意陷害,我说与你听……自然,自然可以澄清的。”“那你说。”芸京墨忽然坐起,揪住话头:“你为什么会写那首童谣?你在鹤归楼时说了,那是关于那个什么戚年的童谣。”戚年既然已经是朝廷盖棺定论的反贼,连妇孺百姓都知道郑参将平反贼,为什么他还会写这首童谣?励志告诉芸京墨,他和戚年一定有什么关系。她想问,可又不敢问。即使问了,祁铭之也不一定会说。所以绕了半天,话题还是回到了童谣上。祁铭之叹了口气。此时岂能还看不出芸京墨的心思?面前这姑娘美人千面,心有七窍,竟然全部用来套话了。“芸姑娘,我本无意拖累你,知道了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可如果不说,那些人都已经找上门来,逼至这一步了。若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便会如她所说,替他背了锅,陷入未知的危险。芸京墨伸手覆上他的手。这是一个表示信任的动作,也表明了她愿意同舟共济的态度:“我不害怕被拖累。”祁铭之勉强勾了勾唇。可是,他怕拖累她。“祁大夫,我今日说的话你都可以当耳旁风,但是唯有这一句是真心的:你我在同一条船上,我一定相信你的。”“戚将军他不是叛将。”这是他再开口时说的第一句话。“纵使世人都以为他居功自傲,进而窃国,但他绝不是叛将。”祁铭之声音很低,他给自己倒了一满杯茶水,顿了顿。“当年长明军北上御敌千里,又勤王救驾,乃是当之无愧的梁国第一军,连皇帝直属的皇属军也要避其锋芒,天下男儿无不以加入长明军为荣。这样的一支军队……如何会是叛军。”芸京墨很少见祁铭之一口气说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