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京墨挠了挠头。她之所以会知道这些,还是因为两人身体互换,她连哄带骗套出来的。芸京墨摸摸鼻子。两人已经行至街上。因着这几日瘟疫情势更为严峻,这条街此时无人开张叫卖,家家大门紧闭。除了芸京墨和祁铭之以外,这条路上就只有几步开外的一只小黄狗。小狗平日里被沿街的商铺喂惯了,这几日没了食物来源,饿得委屈得呜呜直叫。空荡荡的街上,两人一狗实在显眼,芸京墨一边答话一边想要上前抱起小狗。“那白蒺藜阿陌也能筹得到吗?”芸京墨开口谈正事,手却已经到了狗身上,呼噜呼噜两撮毛,回头发现祁铭之停在几步之外没有动。“怎么了,”芸京墨问,忽而又想起什么,看看自己面前的小黄回头问他,“你怕狗?”祁铭之的表情没有变化:“带毛发的动物,身上不干净。”芸京墨看了看他干净整洁的外袍,似是不染纤尘,衬得主人也清爽。于是她默默放开了手里脏成泥巴的小黄狗。芸京墨:“其实,这次的事情没准我可以帮一点忙。”芸京墨到茶馆的时候,掌柜自觉将她带到内室雅间。常瑾泽笔墨在侧,正在点一纸丹青。外面时疫肆虐,里面这人却有此等闲情幼稚。芸京墨不得不佩服。常瑾泽听见动静,却也没放下手里的笔,开口时的语气像是早就知道芸京墨会来:“芸小姐来了?”芸京墨看着他:“你在栗乡有多少人?”“怎么?芸小姐愿意同在下做这个交易了?”他没放下笔,看向芸京墨轻笑一声。芸京墨被这笑声激出一个激灵。“你派人监视我?”那日走的时候明明并未拒绝,他今日又是何出此言?若非是有人将她的举动悉数回禀,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向祁铭之问起过金印的事情?常瑾泽不语,又胸有成竹地往纸上添了一笔。芸京墨:“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了,你此时也在栗乡,若是瘟疫失控你一样走不了,此刻帮我,也是帮你自己。”“芸小姐以什么立场来劝我?单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不够。”常瑾泽润了笔尖,终于分了她一个眼神,“芸小姐同府衙的大人们说的那番话,大义凛然,叫人佩服。只可惜在我这里不顶用,某向来没有与人同舟共济的善心。”他果然监视她!芸京墨死死盯住他。果然,此人在栗乡有一股自己的势力。常瑾泽毫无不自在,继续画他手中的丹青。“芸小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金印。芸京墨此刻像是个透明的罩子,被人里里外外全部看穿。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在此人面前耍小聪明。与他交易,本就该是与虎谋皮。“好,我答应你。”芸京墨咬着牙,“只要你今日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帮你去取那枚金印。”常瑾泽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笔,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金印我不要了。”芸京墨:“???”天可怜见,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反复无常的人……常瑾泽又道:“不过人我可以借给你,这次也可以帮你。”这天下怎会有免费的好事?芸京墨看着常瑾泽微笑的脸,心中警铃大作:“你想做什么?”“无事,我只是觉得,你们的这场游戏好像挺有意思的。”他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叫来了掌柜的:“芸小姐今日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她。”掌柜的点头,便要送客。于是一脸懵逼的芸京墨又带着疑惑和常瑾泽的保证跨出了门。常瑾泽嘴角的笑意并未淡去,他认真地擦拭着毛笔,侧头看了看窗外。他面前的那张画卷,从芸京墨进来的那一笔开始,便已经是鬼画符,远山近水糊成一片。“我倒是很想知道,这样一盘棋,你们想怎么把它下活。”一日后的子夜。顾珏昏迷不醒,被两个黑衣人扔在了栗乡关卡口。守卫的兵士追赶不及,只得先顾及活人性命,同时急报知府大人和回春堂医者。同顾珏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一个麻布口袋。后经回春堂少堂主辨认,里面装着的是足足九十斤白蒺藜。“怎么样了?!”急忙赶过来的芸京墨披着衣服。顾珏身发虚汗,嘴唇发白,无意识地蜷缩着手指,不住颤抖。祁铭之锁着眉,手上动作未停,猛地撕开了顾珏身上的衣服。“哗——”地一声后。众人惊呼着退后,掩鼻捂脸,惊慌地让出一个足有三丈的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