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看到相貌好的男人就那么风骚,死有余辜。军中流言很快就传到阿右耳里,阿右转身去通报王珩。王珩听后决定把十一逐出军营,然而阿右还没跟十一提,十一自己找上门来。营帐里,十一跪在地上,白着脸说:“我自知贱如泥土,却觊觎夫人,万死不能谢罪。”他话一出,阿右感觉营帐气温陡降。“我甘愿一死,只是……郎主能否让我前去庾山剿匪,身为甲士,我想死在战场上。”王珩盯着他,微微挑眉。他胆子倒是大,听阿右说,十一以前可是由着人欺负,从不还手,仅仅因为见到阿妍,就变了么?阿妍身上有种让人变得更好的力量。十一,母亲,父亲,还有他,都变了。可他为什么要让十一变好,阿妍只能影响他。王珩:“我为何要允你?”果然不可能,十一低声道:“不过是我的奢望而已,还请郎主赐罪。”王珩:“我并未打算让你死,只是不能留你在军营。”十一一愣,想了想,再次道:“我斗胆再请求郎主,能否准允我到庾山剿匪?我日后定然不再有旁的心思,竭力作战,为郎主效力。”他想博个前程,不为公主,为自己。阿右倒吸一口凉气,他可真大胆,一点没有身为情敌的自觉,就不怕郎主怒而灭之?王珩其实无所谓,别扭的情绪只是一瞬,他淡淡道:“可。”阿右感慨,郎主乃清风明月真君子也。十一转身时,自嘲地笑了笑,郎主一个字,便能定下他的命运,这便是士庶之别?等十一离开营帐,王珩道:“重打孙什长四十大板,逐出军营。”阿右跟他汇报过,流言皆从孙什长处传出,孙什长心胸狭隘,好勇斗狠,常常欺压下属,尤其是十一,这样的人,不能留。阿右:“是。”转身离开。营帐空下来,王珩微微出神,若阿妍知道十一去剿匪,会是什么反应?于是这天司马妍来送饭的时候,听到甲士们在树底下聊天。“你们听说了么?十一被郎主赶去庾山剿匪了?”“十一犯了什么事?”“十一恋慕夫人,甚至跑到戏馆偷窥夫人,被郎主知道了,郎主那么喜欢夫人,要气死了罢,所以把他送走了。”“庾山山匪悍勇无匹,郎主费了那么多功夫,都没能拿下,现在送他一个新兵过去,难不成是送他去死?”“说不定是。”“你怎么知道十一恋慕夫人,还去偷窥夫人?”“有人看到了呗,现在到处在传,你竟不知?”司马妍听得晕乎乎的。十一恋慕她所以去戏馆偷窥她?十一被送去剿匪?这两件事有关系?还是因果关系?王珩为什么这么做?司马妍不相信他们说王珩喜欢她,所以吃醋把十一调开,想了想,觉得应该是出于男人的尊严,忍不了自己的妻子被觊觎。但仅仅因为十一偷窥她,就要置人于死地,未免太狠。司马妍蓦然想起,离开建康城前,王凡之来找她,说他并没有砸王珩的头,是王珩自己砸的。为了自保,就毫不手软把自己的头砸破。未成气候之前,就把苗头掐灭,应该是他的行事风格。到营帐见到王珩,司马妍道:“我听说你把十一派去剿匪了。”王珩:“十一?”他连十一是谁都不知道?司马妍顿了下,有些怀疑流言的真假,不过既然问了,肯定要问个清楚:“十一是我出游那两年,在豫州陶阳郡遇见的一个倡人,从前很喜欢看他的戏,前阵子我在军营看到他,得知他来此参军。”王珩点了点头:“我让校尉挑了些人去剿匪,不知道里面有他。”司马妍愣了,听那几个甲士的意思,她还以为只有十一去了。司马妍斟酌片刻,又道:“他不过是一个新兵,不大合适罢。”“校尉既然挑中十一,必然有他的用意。”停顿片刻,王珩问,“阿妍不想让他去?”司马妍不了解情况,肯定不能瞎劝他留人。但如果真如那几个甲士所说,王珩仅仅因为十一对她有意思,便要派十一送死,怎么办?她不就间接害死人了么?人命关天,司马妍顾不尴尬,道:“我听到一些流言,说因为十一恋慕我,你就把他派去庾山送死,是这样么?”送死?他不过是想知道,司马妍误以为他听说十一恋慕她,吃醋把十一丢去剿匪,会是什么反应,怎么会自由发挥成他送十一去死?王珩脸白了:“我不知晓十一是谁,更无从得知他恋慕你,以致于要送他去死,阿妍听信这些流言,不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