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更震惊了。咦?!他都不怎么回家,怎么知道她来月经的习惯?陈竹青感觉话说得不妥,那时候又没在一起,注意女孩这个,好像个变态。他赶紧解释,“因为你夏天也灌热水袋,我觉得怪怪的,就稍微注意了一下。我姐姐以前也这样,她说她来这个肚子不舒服,放个热水袋会好一点。”陈竹青手攥拳放到嘴边,咳嗽一声,继续说:“这种事我不懂。但我妈说总是肚子疼不好,后来带我姐去给一个中医看过,调理过一段时间,之后就好很多了。你是学医的,这事你最清楚。你看需不需要去看看?岛上的医疗条件有限,我们可以去大一点的医院看中医。你决定好了跟我说,我请假陪你去。”舒安听得心头一热,她没想到这样的小细节,他都注意到了,而且记在心里。光线不好,她趁着低头,悄悄摸了摸眼泪,“好。其实我没有很痛,多注意一些就行。这么晚还把你吵起来,去睡吧。”两人躺回床上,关掉手电前,陈竹青拿手帕给她擦了擦汗,“真的不痛?可你流了好多汗。”舒安把那个热水袋放在肚子上,“真的不痛。”陈竹青灌热水时,掺了些凉水,又在热水袋外包了一层毛巾,这样贴在肚子上的时候很暖和,但不会因为睡着而烫伤。舒安侧过身,缩进他怀里,“谢谢你……”陈竹青圈着她,低头在前额印了个吻,“睡吧。我的安安。”1983因为你喜欢,所以想试试西珊岛四周全是海,冬季温度不低,但特别潮。这是舒安第一天在这过夜,又撞上生理期,对温度特别敏感,一个晚上她醒了好几次。陈竹青的工作常常需要去工地勘察,根据现场情况不断调整施工图,时常在工地一熬就是几天几夜。工地条件不如家里,工程初期有的小棚子就是临时在路边搭的,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所以他都习惯了,不管条件多恶劣,基本上沾枕头就能睡。尽管他两眼紧闭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要舒安动一动,他马上有反应,不是手搭在她腰上轻轻拍了拍,就是嘴唇吧嗒吧嗒地碰了碰,发出低低的呓语。起初舒安没听清,第二次他说话时,她往上蹭了蹭,耳朵贴近才听清,他是在念‘安安’。舒安想着会不会是弄醒他了,挺直身子不敢再动。可下一秒,他呼吸沉重,仔细听好像还有微微鼾声,又不像是醒了的样子。舒安偷偷在被里贴上他的手掌,陈竹青下意识地握住,嘴唇又动了动,叫了声她的名字。她往他那靠了些,缩进他的怀里。潮湿阴冷的冬夜,床板是凉的,身上的被子被窗缝透进的风一吹,也是凉的,只有他的身边和那颗时刻念着她的心是热的。舒安贴在他的胸膛,不安躁动的心落回肚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宁静。她闭上眼,安稳睡去。翌日。屋子里没窗帘,天刚亮,舒安眼前晃过一道白光,她身子抖了抖从梦里惊醒。她悄悄看了眼陈竹青,他闭眼噘嘴,仍在睡梦里。舒安小时候和哥哥舒平一个房间,舒平的睡相是那种天生豪放派,晚上头朝东,早上起来就变成头朝西。陈红兵几次晚归,怕吵醒冯兰,也是睡在客厅。舒安起夜时,见过他的睡相,同样不怎么好看,被子卷成一团,张着大嘴,梗着脖子,睡得哈赤哈赤的。所以她以为男生睡觉都是这样喜欢折腾。可陈竹青好像是个例外。他睡觉安静老实,手脚像被缚似的,晚上怎么睡的,早上起来还是那样,不蹬腿、不踢被,也不打呼,只有偶尔感冒了,嘴巴张开一条缝,才有微微鼾声。此刻,他嘴巴撅起,像只小鸭子,又像撒娇的小孩,睫毛又长又密,扇面似的铺下来,随着浅浅的呼吸轻颤,乍一看还有点可爱。舒安盯着看了很久。他的五官真的好看,且耐看。双眼皮,鼻梁高挺,嘴唇偏薄但颜色颇深,看起来像涂了层润唇膏,虽然经常在工地上干活,可皮肤还算白,没有斑、没有痣,连痘坑都没有,平滑得像剥皮的荔枝。难怪好多领导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他。这样的人和她结婚了,就躺在她身边,美好得有点让人不敢相信。舒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非常轻,怕弄醒他。指尖碰到的那一刻,心跟着一颤,很快又定下来。陈竹青是真的很好。也是真的很喜欢她。全都是真的。是可以触碰到的。舒安轻声说:“竹青哥哥,早安。”窗外的光似乎是晃到他脸上了,所以他松开环着她的手,脑袋往枕头里埋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