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用在意话题要怎么衔接,说着说着就跳了,一个人跳话题其他人也跟着跳,说着说着莫名其妙又转回来,十分和谐,一点不麻烦。钱宝儿就听得津津有味的。那个胖婶被书呆子说了几句之,就走到前面去了,一路上虽然也偶尔回头瞄几眼,但是每每看见他们手牵手,就又讪讪转回去了。虽然钱宝儿不太乐意就这么被宋景桓牵着手,但可以看见胖婶吃瘪的表情,她还是很高兴的。能让看不顺眼的人心里不爽,她就很爽了。俗话说的好,我就喜欢这种你看我不爽可是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嗯,这句俗话是她钱宝儿说的。听着八卦和家长里短,不知不觉就走了好远的路,钱宝儿还没来得及想起她要认路这件事,就听见走在前面的一个大叔高兴地吼了一嗓子:“大家加把劲儿啊,马上就进城了!”大家就沸腾了起来。钱宝儿心里暗暗高兴,一进城她就可以把嫁衣拿去换钱了……等一下。她的动作迟滞了一下,下意识往身上摸。嫁衣呢?她看了看宋景桓手上拎的东西,又看看自己被牵着的左手和空空如也的右手。啊!出来的急她居然把最最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刚刚洗好晾干的嫁衣那才是最重要的呀!啊啊啊啊!要死了!什么都没带换个屁的钱啊!钱宝儿,你的脑子是猪脑子么?还是说你睡觉的时候翻身翻太猛把脑子都给压坏了!钱宝儿真恨不得给狠狠自己两巴掌,看着遥遥在望的城门,她欲哭无泪。想死的心的有了。最重要的东西没带,她辛辛苦苦走这么远的路是为了什么呀。苍天啊,我上辈子是不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辈子才要受到这样的惩罚!钱宝儿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把宋景桓抓得紧紧的手就这么一甩,一屁股就坐地上了。前面的人纷纷回头看来,钱宝儿就是想哭,什么都不想管了。宋景桓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一大早出门的时候,她自个儿热切到连自己的利器都没带上也浑然不知,显然是高兴过了头,他索性将计就计顺水推舟。这迷糊的丫头到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不过也晚了。“娘子,地上脏。”宋景桓蹲下身,柔声劝道。“你赶你的集你不要管我行不行。”钱宝儿横了他一眼,借着就哭了起来。扯着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们纷纷看着宋秀才,早的时候不是还是这位小娘子占尽风头么,怎么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宋秀才给弄哭了呢?众人那点八卦精神全都给勾起来了。钱宝儿也不觉得丢脸,死活哭。宋景桓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挨着她也往地上这么一坐,心酸地说道,“娘子若是不走,为夫也不走了。咱们今日就当是白来这一趟,这狼皮和兔子砸在手中卖不出去,白花花的银子可就眼睁睁飞走了。”哭得起劲儿的钱宝儿一听说“白花花的银子可就眼睁睁飞走了”,浑身一震,就跟被人抢了钱似的立刻蹦了起来,“谁说狼皮和兔子要砸在手里的!”说着扯着袖子把眼泪一抹随后把宋景桓也给拽起来。宋景桓配合地由着她将他拽起来,眼底隐去一抹深浓的笑意。前面的胖婶忍了一路还是没忍住,咕哝了一句:“就没见过这样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一点不害臊。”钱宝儿脸上犹挂着泪痕,双手往腰上一叉就上前两步,气势汹汹道:“我就愿意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下哭你怎么样?我们家相公都不觉得丢人关你什么事啊!”胖婶瞪眼:“……”这么不要脸的话她都能说出口啊!周围一干吃瓜群众也算是见识到了,他们上哪儿见这般死皮赖脸的小媳妇去哦。话是真敢说。宋景桓扶额,但看见钱宝儿那副“我就是胡搅蛮缠、我就是无理取闹、我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爱搞事情不服来打架”的气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她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这些天以来她都是故意在折腾么?无论是昨日在村道上与胖婶母女发生了冲突,还是一大早又见胖婶的事情,她一直一直就是故意的。并且是存心又存心啊。可他怎么能如了她的意遂了她的愿?钱罐子,你往死里折腾也没用的。这辈子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凤眸压下意味深长的笑意,宋景桓若无其事地弯腰拍掉钱宝儿身上的灰尘黄土,又柔声笑道:“娘子,地上坐着不舒服,你要是腿酸脚累了,你说一声我背你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