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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陶桃疼得五官都扭曲了，穿着高跟鞋的脚也扭到了。隔着屏幕，钟思甜看不到陶桃的表情，只看到屏幕黑了几秒钟。那是因为陶桃的背把摄影机挡住了。但推陶桃的那个人，钟思甜看得分明，正是严叡。严叡不是个粗鲁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救出更多的人上。谁阻碍了救援，他就对谁不客气，不会因为对方是记者而有所不同。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过去，振奋人心的消息不断传来，被掩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救了出来。但不幸的是，其中有几个在救出来之前就已经没有了呼吸。还有人被埋在瓦砾深处，正苦苦支撑着，艰难地等待来自地面上的救援。天渐渐地黑了，夜幕的降临增加了救援工作的难度。于是很快，两盏1000w的探照灯被架了起来，将坍塌现场照得如同白昼。但夜晚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气温没有白天那么炙热难耐。忙碌了一个下午几乎没有休息过的救援人员开始感到疲累，但他们没有一句怨言，在轮流匆匆吃过盒饭后，又再次投入到紧张的救援活动中。时间就是生命。他们争分夺秒，从死神手里抢人。对参与现场指挥和救援的人，还有关注这场灾难的每一个人来说，这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第二天是个晴朗的日子，阳光灿烂，碧空无云。早上起来后，钟思甜数了数自己存的零花钱，差不多有一百元，然后将它们装进钱包，放到斜挎包内侧的小袋子里。今天是周末，机械厂突然通知中层干部回去开会，老钟一大早就走了。看见钟思甜从房间里出来，背着包，正在吃早餐的许秀英问：“你这是要去哪？”“和丁清岚约好了去逛街。”钟思甜将包放在沙发上，先去洗了手，然后到饭桌前坐下，拿起一根油条，就着白粥吃了起来。没敢说自己要去救援现场，怕许秀英担心，不让她去。许秀英从大碗里拿起一个白煮蛋，将壳剥了，把剥好的蛋放进钟思甜的碗里，“这个时间商场都还没开门呢。”钟思甜咽下嘴里的食物，“先在公园看会书，等商场开门了再去逛。清岚说中午一起去吃拉面，我就不回家吃饭了。”“钱够不够？”早上买油条还剩下一些钱，许秀英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了眼，觉得少了点，便揣了回去，“先吃早餐，一会我去房里给你拿点钱。”“不用，我带的钱够了。”惦记着救援现场的严叡，钟思甜埋头喝粥，速度比平时快了好几倍。见状，许秀英微微皱了下眉，提醒道：“别吃那么快，小心噎到了。”“我吃好了。”钟思甜放下勺子，站了起来，从沙发上拿了包背上，“妈，我走了。”“注意安全，下午早点回来。”许秀英不放心地叮嘱。“知道了。”坍塌事故地点，最早的一批救援人员被强制换下来休息。严叡带领的那部分特勤中队消防员也被撤了下来，换成由中队长盛轶带领的第二批人上。但他们没有离开现场，而是在花坛边上找了处空地，将安全帽一摘，脸也懒得擦，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一躺下就睡着了。钟思甜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消防员们和衣而卧，睡得天昏地暗的一幕。他们都穿着同款的消防服，脸上满是尘土，脏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她找了很久，才在人群里找到严叡。他和别的消防战士一样，没有形象地仰卧在石板铺成的人行道上，双眸紧闭熟睡着。那一瞬间，她的眼睛控制不住地湿润了。她呆呆看了他片刻，才在边上找了个位置安静地坐着。本以为会等很久，可还不到半个小时，严叡就醒了。他动作很轻地坐起，没惊动旁边的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来。从严叡醒来的那一刻开始，钟思甜的视线就一直追随着他。严叡察觉到了，看过来，发现是她，露出几分诧异的表情。他大步走过来，拉着她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才站定脚步，问：“你怎么来了？”钟思甜没说话，她看着他眼里十分明显的红血丝，心开始一抽一抽地疼。“怎么不说话？”看她眼眶微红的样子，严叡猜到了一些缘由，又问，“你来了很久了？”钟思甜吸吸鼻子，摇头，“不久，刚到的。”严叡定定看着她，沉声道：“这里很危险，你回去吧。”“我不走。”钟思甜语气很坚决。来之前，她就猜到严叡会再次赶她走，而她也早想好了拒绝的理由。“我不是孩子了，我会保护好自己。我就远远地看着，不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