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过,除了家人外,还有其他人也尝试过。”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确。要是有成效,严叡就不会还躺在床上昏睡不醒。“我会努力试一下。”钟思甜忍不住扭头看向安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心好像被利针密密地刺着,“但是”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现在就开始吧。”“好。”钟思甜回到床边,在少校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下,盯着严叡看了一会儿,然后……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少校,“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有些话,被第三个人听到,她会难为情。少校为难地摇头,“对不起!我的职责是寸步不离地保护严上校的安全,我不能擅离职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钟思甜能体谅对方的难处。而且严叡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唤醒他,脸面算的上什么。她不再犹豫,将严叡腰侧的被子揭开一点,轻柔地将他的手拉出来,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很大,她用两只手一起握,才勉强能包住大半个手掌。他的手有很厚的茧子,那是常年练枪所致,短时间是无法消除的。眸光从他饱满的额头,缓缓移过挺直的鼻梁,最后来到苍白的嘴唇上。她俯身凑近一些,缓缓开口:“严大哥,我是思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你能听到我说话,给我一点反应。”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听到了她的话。但钟思甜没有灰心,她轻轻眨了一下眸,“严大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有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某个晚上做了个恶梦,被吓醒的时候发现天才刚蒙蒙亮。她闭上眼睛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就干脆起了床。”“屋里光线太暗,开灯又担心弄醒同屋的妹妹,她就搬了张椅子放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打算借着天光,戴耳机听一会英语磁带。”“就在拉开窗帘的那一瞬,她看到……”钟思甜停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两颊飘起淡淡的红晕。“她看到邻居家回来探亲的大哥哥出门跑步,等到那位大哥哥跑出视线很久了,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才看呆了。”“当天晚上,她调了四个闹钟,就为了第二天能够五点起床,去晨跑。可她还是没能按时起床,还被闹钟吵醒的妹妹骂了一顿。可她不愿意放弃,第二天仍旧调了五点的闹钟。坚持了将近一个月,她把生物钟调整了过来,不用闹钟也可以自然醒了。”“从那时开始,只要天气允许,她每天坚持晨跑,一跑就跑了四年。遇到邻居家大哥哥探亲的日子,每次都是等他跑远了,她才出门,还特意选择相反的方向,避免跟他撞见。”“你说,她是不是很傻?”钟思甜弯起唇角,笑着回答自己的问题,“她真的很傻呢。”说完这句话后,她轻垂下眉眼,自嘲地说:“大哥哥太优秀了,她自卑得不敢靠近他。”话音刚落,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去。就在这时,一直密切关注着严叡情况的那位少校突然上前一步,有些不确定地说:“严上校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闻言钟思甜立刻抬眸看向严叡的眼睛,但没有看到少校所说的情况。难道是错觉?“谁在里面?”病房外传来一个女声。这声音有些耳熟。☆、不同态度钟思甜很快就想起声音的主人是谁了。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明霞。严叡昏迷不醒,爱慕他的沈明霞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意外。外头的中士低声报了钟思甜的名字,沈明霞的声音立时大了两分,“怎么会是她?是谁让她来的?伯父伯母都叫不醒严叡,她一个外人来有什么用!”质疑的话一句紧接着一句,根本不容中士插嘴。钟思甜不由讶异,想不通沈明霞一向秉持着大方得体的形象,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将火气撒向无辜的守门中士。少校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但没有出去干预的打算,反而催促钟思甜,“我刚才应该没有看错,严上校对你的声音有反应,你再试一下。”她也认为,刚才严叡握了一下她的手不是错觉。有反应是好事,说明严叡病情好转,说不定很快就能醒过来。钟思甜不再关注门外的动静,有中士在外面拦着,沈明霞进不来,打扰不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可事实证明,她想得太乐观了。就在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严叡身上,准备继续讲那段暗恋的故事时,外头传来沈明霞尖锐的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