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瑆轻咳了一声:“吵什么!”两人同时噤声,方桔这才想起来,陈大师喜欢安静,好心答应租房给自己,可自己刚搬来作画吃过午饭之后,陈瑾背着包返校,出门的时候,陈之瑆和方桔送他到大门口。他踏出门槛,忽然又转身,一把将堂叔抱住:“叔,我没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保重,不要让居心不良的人得逞。”方桔笑眯眯道:“陈瑾同学,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替你照顾陈大师的。”陈瑾悲愤地看了她一眼,含恨转身离去。没了陈瑾,方桔只觉得神清气爽,练习的时候不用被陈瑾冷嘲热讽,也不用遭受他假想敌一般的愤懑小眼神。最重要是,大师工作的时候,她可以安安静静在一旁欣赏,那修长灵活的手指,那出神入化的指法,光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当然,方桔每天来陈家报道,已经快一个月,本来每天都有陈瑾在,现在熊孩子返校,白天不免会觉得有点冷清,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晚上洗漱上了床后,方桔就忍不住想笑出来。她做梦都想不到,一个月前对自己来说,还只是个传说的陈大师,自己现在竟然和他孤男寡女住在同个宅子里。她到底在想什么?一耳光将自己善醒,方桔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窗往主屋看去,只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她蹑手蹑脚出门,悄无声息来到书房窗外,鬼鬼祟祟趴在旁边看陈之瑆在灯下拿着毛笔作画。“进来吧!”陈之瑆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方桔从窗口露出半个脑袋看他,懊恼道:“我是不是又打扰到你了?”陈之瑆笑了一声:“你进来帮我磨墨吧。”方桔立刻折进屋子,小步跑到他旁边,拿起墨条开始磨。陈之瑆看她粗鲁的动作,放下手中的毛笔,从她手中将墨条拿过来,另一只手扶着袖子,用他那特有的温润声音,娓娓道:“磨墨要轻重、快慢适中,要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在砚上垂直地打圈儿,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随意乱磨。”方桔肃然起敬地看着他的动作,忙不迭点头。她穿着短袖睡衣,不用扶着袖子,但为了模仿陈大师的动作,另一只手便小心翼翼扶着拿着墨条的手腕,看起来也像那么回事。陈之瑆画画的样子十分专注,手下动作行云流水,一只凤凰渐渐跃然纸上。“小桔,你学过画画的,要不要画两笔?”方桔连忙摇头:“我学的是素描和水彩,国画只接触过一点点,哪里敢在大师面班门弄斧。”陈之瑆轻笑一声:“我也没经过专业训练,不过是业余水平而已。”方桔看着他笔下的画:“大师您太谦虚了,您这叫业余水平,我都不敢说自己是学美术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