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明亮的光线里,陈明涛渐渐听见他的声音,声音低沉有磁性,他听到他说起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还有前段时间刚刚上映的电影,里面的配乐。
看电影在当时的香城是件极其奢侈的事,陈明涛站在那里听一阵,他想苏云远和他想象的一样,一定是某个有着难言之隐的香城有钱人家的子弟。
他没有失忆,他只是不想提。
在这方面,他和秦秦盈盈一样选择了一样的默认态度。
四人常常在空闲的时候结伴游玩,烧烤或者野营,陈明涛有时候回想,在屋村的那一年,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出去玩的时候,也常有不认识的人看着他们,说:“你们是电影明星吗?是来这里拍电影吗?”
好看的人似乎都是电影明星,陈明涛浅笑着不说话,回头看到其他三人,脸上却又都是不一样的反应。
秦秦是兴奋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上面红扑扑的颜色,这个人看起来朝气蓬勃,青春无敌。
盈盈似乎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只低着头看向他,笑容中一丝不明显的羞涩。
而苏云远,他的脸上永远都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每次陈明涛看到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会有些担心。
很快的,屋村就出现了很多曲秦秦和苏云远的流言,说未出嫁的女孩子竟然将一个身份不明的年轻男人养在家里,公然与他同出入。
屋村人的思想愚昧陈旧,通常有人说点什么事,他们都会选择无条件的盲从,然后就像履行自己的义务般,将这样的流言无止境的传播扩散。
三人成虎,陈明涛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他们已经相信那些流言是他们亲眼所见的事实。
陈明涛有些无奈,直到有一天,他听见有人说起两女共侍一夫的话。
就像内心最宝贵的东西被人仍在地上随意践踏,他握紧双手赤红着一双眼睛与人理论,却看见面前的那些村民一脸抗拒的看着他。
到了那一会儿,陈明涛才明白自己是个外来人员,不管屋村的村民对他怎样的热情,都永远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陈明涛当天被局里的上司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的与他说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话,说什么警民一家亲,说什么曲秦秦的做法确实有伤风化,说到最后,他似乎选择了和其他村民一样的态度。
陈明涛怒不可挡,就在他想去找苏云远谈话,想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对曲秦秦时,他才发现曲家的祖屋面前站满了人。
自己因为女儿或者姐姐变成全村人的笑柄,按耐不住的曲家人最终还是跳了出来,他们给曲秦秦两个选择,要么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年轻男人滚出屋村,要么三个人一起离开。
站在最前面的曲家家长,此刻正指着曲盈盈对她破口大骂,说她败坏门风,说她给屋村众人抹黑。说到最后,他又历数曲家两姐妹从前做过的错事,不听话,不孝顺,赚到的钱宁愿花在那个野男人身上,也不看一眼含辛茹苦将她们养大的父母。
诸如此类,如此种种,不停重复。
陈明涛推开众人走过去,他看见站在人群正中的曲家两姐妹,秦秦右边的脸肿了起来,显然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头发和衣衫也是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