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爱极了那小宫女,那是整个宫中唯一一个会说他听得懂的话的人,每日将她带在身边不愿分开。
后来太傅察觉了,对他恨铁不成钢,直道小小年纪就沉溺女色,并当场要杖毙小宫女。
他惊惶求助,可是太后的目光如冰一般寒彻入骨,她似乎也是失望的。
最后,太后道:“陛下年纪尚小,何必为他添了业障,逐出宫就是,令其永不入京。”
忆到此处,周帝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生疼,眼前浮上一层虚影。
会亮晶晶望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太子的还在。
他心中不知是嫉妒是欣羡,只觉得难受得紧。
周帝忽然转身,唬了陈总管一跳,“陛下……不进去看看太子和容姑娘吗?”
“朕饿了。”周帝冒出没头没脑的一句,陈总管不知所以然,只好应声,“那咱们……便回去传膳?”
“嗯。”
接下来几日,东宫异常安宁,因为太子的小伴读总算不再被人以各种理由要去,而是安安分分一直待在太子身旁。
东宫的人明显感觉到他们主子步中带风,眸中带笑,比之前亲和不少。
真真是再好不过了。
所有人内心对幼宁感激涕零,伺候的劲儿都十分足,让小姑娘受宠若惊,不明白为何十三哥哥这边的人忽然又热情了许多。
她纳闷小声道:“感觉怪怪的……”
清晰传入燕归耳中,他抬眸,“哪里怪?”
“看幼幼的眼神很怪……”幼宁停下胡乱作画的笔,探过身好奇瞟了又瞟,“练字好难呀,为什么十三哥哥的字就那么好看?”
一张案,两份宣纸,字迹截然不同,挥毫大气与歪歪扭扭,燕归也有些没忍住。
幼宁似乎在练字一道毫无天分,背书尚可,甚至经义也能略懂,独独在笔墨上……
示意她靠来,燕归将小姑娘搂入怀中,两只手合力握住青竹笔杆,轻淡的声音指点道:“执笔无需用力太过,令掌虚如握羽,入笔露锋,收笔藏势……”
有燕归引领,“宁”字便格外遒劲有力,赏心悦目。幼宁想了想,回忆方才的笔路再写一遍,本信心满满,最终依旧歪曲不成模样,杏儿甚至轻轻笑出了声。
小脑袋耷拉下,幼宁有气无力地将脸埋在纸上,伤心道:“幼幼不要练字了……”
“那就不练。”燕归异常好说话,将小姑娘拉起后一愣,随即翘了翘嘴角。
白皙幼嫩的脸蛋印上了斑驳的墨迹,像个小花猫。
小花猫毫无所觉,兴高采烈地埋进燕归怀中就蹭了蹭,雀跃道:“十三哥哥真好!幼幼读书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