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俊楠拿过酒杯抿了一口。
屋子里又静下来了。
凌至秋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抬脚离开?背后会不会被魏俊楠钉上一把餐刀?
魏俊楠似乎在思考,须臾,冷笑着开口道:“你要走?可以。为难你一个小艺人,搞得我魏俊楠也没面子。”
凌至秋惊喜莫名!原来,原来魏俊楠这么好说话?
他刚想说“谢谢魏哥”,就听魏俊楠用一种极冷的腔调道:“你现在走出去,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爬回来。到那时,就算你舔我的脚底,我也不会再给你一个好脸色!”
凌至秋从惊喜变成了惊吓。魏俊楠这是毫不隐晦地告诉自己,他从今往后会为难自己吗?
他脖子里梗了好几口气,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做总结。不能说谢谢,也不能放狠话,他虽然想来一句“那你走着瞧”,却也没真蠢到会去惹恼一个有钱有势男人的地步。
魏俊楠将酒杯狠狠一放,骂道:“滚!”
凌至秋不敢再多言,转身跌跌撞撞就往外走,在大门那里捏着把手转了半天不得章法,听见魏俊楠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更是怕他反悔,吓得手都哆嗦了,好容易才拧开门。然后也不敢回头看,像只兔子一样蹿出去,迈开两条长腿就跑。
“哎?凌少你这是……”魏俊楠的助理张明正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站起来目瞪口呆瞧着凌至秋跑掉。
魏俊楠出现在屋子门口,脸色阴翳,乌云密布。吩咐道:“给常威打电话,叫他再过来一趟。”
“是。”张明点头。
凌至秋冲出别墅之后,慌不择路,低着头七拐八拐一口气跑出了将近一公里,才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个片区他很少来,因为不是新规划的社区,而是以前的旧小区,所以地势错综复杂,里弄弯弯曲曲,不知道通往哪个巷子。很快天就黑了,他好容易走到了大路上,辨清了方向,打电话叫王玉来接自己。
王玉见他神情恹恹的,闷在座位上不说话,也不敢问。
回家之后,一宿无话。
早上,王玉被叫去了公司,凌至秋坐在屋子里,皱着眉头思考着魏俊楠的话,心神不宁。
临近中午,王玉才哭丧着脸回来,哇哇大哭,“凌哥,我、我被公司解雇了……”
“啊?”凌至秋惊讶,“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突然解雇你?”
王玉抹着泪,“我也不知道啊,我问了常哥,他就说本来安排我去薛空烟手下,结果我不干,不听公司调度,就不要我了,呜呜呜……”
凌至秋郁闷之极。他知道魏俊楠的报复山雨欲来,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王玉是受自己牵连的,说什么也要保住他。“别哭了,我给常哥打电话。”
“嗯。”王玉希冀地望着他。
结果可想而知,经过了昨晚,常威的语气比平时更差了,狠狠讽刺了凌至秋一顿就挂了电话。
凌至秋收起手机叹口气,苦笑道:“对不起,估计是我连累了你……不过,王玉,你还打算跟我吗?”
王玉眨巴着泪眼猛点头,睫毛上都是泪水。他和以前的凌至秋并不亲近,因为那时有一个大助理,还有周博,王玉就是干点跑腿的活儿而已。可和重生后的凌至秋关系好了之后,他简直一颗心都扑在这边了。
他还是个小孩性格,做事并不细心,有时还有点懒,嘴也馋,但他对凌至秋是忠心耿耿的,主动给凌至秋发帖宣传,时时处处维护他。王玉知道之前替唱的事情,但他签了保密协议,一旦泄露出去,等待他的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肯定不敢。但他知道这些秘密,公司想必不会再让他找到更好的工作,肯定要背地里使坏,这孩子的前途实在堪忧。
凌至秋下定了决心,说:“那你就跟着我,我来给你开工资。”他手上还有将近一百万,省着点养个助理不是问题。
王玉又哭又笑,“凌哥,我、我不是图你的工资,我……我就是不想离开你。”
“我懂的,”凌至秋笑笑,“不过以后我们可能会吃苦了。不瞒你说,我得罪了公司高层,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接不到活儿……”
“啊?怎么会这样……凌哥,咱不怕!你、你可以签另一家公司啊!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那么红,又能唱……咳咳咳,呃,嗯,我是说,反正娱乐公司多的是!”王玉现在还不知道凌至秋的嗓子变好的事情,所以说到唱歌就赶紧岔开话题。
凌至秋自然是不以为意的笑笑,考虑道:“你说的倒也是一条路……”
他与公司签了十分丧失的十五年合同,当时也许是抱着和替唱捆绑共进退的心理,便没考虑这样的合同是否合理。现在想来,十五年太长了,真要履行完,他都三十五六岁了。
签约时,合同上规定公司的抽成也很厉害,唱片和演艺活动抽7成,通告抽6成,假如一直是这样的比例,等于他真是做牛做马沦为公司赚钱机器了。而一旦解约,还要支付高额的解约金。
兴许真该和别的娱乐公司接触看看,是否能让下家为解约买单?他手头那么点钱,根本不够看。
王玉见他动心,也兴致勃勃道:“凌哥,你还记得吗,上次你参加湘省节目的时候,有好几个经济公司不是留了电话吗,要不然给他们打电话问问?”
凌至秋想了想,摇头,“先不急,公司暂时也没做什么。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想去把音乐学院的函授课上了,还有很多要学的东西。”
他毕竟不是原来的凌至秋,有些事情得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