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朗看向银色的巨茧说:“要看。”他向来诚实坦荡,加快步伐走到模拟舱前,摸摸金属外壳,敲击两下,问,“这是不锈钢的吗?”“是的。”魏昊说,“最左边那头有门可以进去。”严朗仔细观察模拟舱表面,往左迈几步,挪到模拟舱的一头。祁阔摁下开启舱门的按钮,一道暗门缓缓向上打开,露出通往模拟舱内部的通道。模拟舱约有一米五高,底部由支架向上托举到两米。严朗探头往舱内看,里面平放着一张板床和一个头盔。“舱内是高压氧环境,氧气浓度维持在3035,向人类的大脑做数据传输和高精度模拟是一件十分消耗大脑机能的事,必须辅佐高浓度的氧气,大脑才能正常运转。”魏昊说,“模拟舱一旦开启,需要极大的电量维持运作,所以……”他渴求的目光落到祁阔身上,“祁工,那个核反应堆……”“正在建。”祁阔说,“初步估算需要半个月,目前我们的储能应该够模拟一次。”“是的。”魏昊说。“明天试一次。”祁阔说,“两小时。”“好。”魏昊应下,要到资源后,他任劳任怨地继续为严朗讲解,“模拟舱内配备了完善的检测设备,一旦出现缺氧、脑压过高、血栓等情况,立即停止模拟,将人员推出舱体以供抢救。”“很厉害。”完全不懂行的严朗夸赞。若祁阔不在,魏昊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收下赞赏,但祁阔站在严朗身旁,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屑的表情,魏昊硬是不敢把“厉害”这两个字心安理得地扣在自己脑袋上,他说:“哪里哪里,比不上祁工的穿梭机,那才是传说中的机器。”“没有可比性。”祁阔说,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不大对劲,遂补一句,“两种机器不在一个维度。”魏昊:“……”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严朗乐呵呵地看看魏昊,又看看祁阔,说:“我没见过穿梭机,模拟机看起来很酷。”祁阔说:“穿梭机还在研制中。”紧绷的脸色似乎有点不高兴。“穿梭机听起来更酷,穿越时间哎。”安抚祁阔是严朗的天赋技能,严朗黑黝黝的眼珠清澈透亮,活像两颗浸入温水的石头,“你在造哆啦a梦的抽屉。”祁阔抿了抿嘴唇,用力将上翘的唇角压平,他不自觉地把脸庞撇到一边不看严朗的眼睛:“模拟机的建模怎么样了?”“进程60,王工的团队废寝忘食日夜不歇。”魏昊说,“王工刚去洗澡了。”“明天必须交工。”祁阔说,“我带严朗到处转转,有事直接联系我。”“好的。”魏昊说。严朗摸摸鼻子,感觉祁阔把陪自己遛弯的优先级放得过高,其实没有祁阔领着,找个学员带他溜达也行,祁阔明明可以去做更重要的事。“在想什么?”祁阔盯着严朗探究地看。“你说你是整个收束项目的负责人,那么……你难道不该很忙吗?”严朗问。“今天不太忙。”祁阔说,实际上他有三个会和两份报告堆在案头,以及建造一个反应堆。“是吗?”严朗只是失忆,不是真傻,“魏工看上去忙翻了。”“因为他做事效率低。”祁阔运用天才的特权蔑视普通人的努力。严朗:“……?”前武警先生被研究员高超的技法忽悠住,抑或是不想追究祁阔话语中的漏洞,选择闭上嘴巴走在祁阔左侧,毛绒绒的脑袋晃来晃去,观察没见过的新奇设备。祁阔早就被严朗半长的发撩拨得难耐,他怀念极了严朗柔软头发的手感,以往严朗会抱着他埋进他的肩窝蹭来蹭去,像只不满足的巨犬,黑亮的眼珠清明澄澈,时间如水奔流而过,祁阔亲手洗刷掉严朗关于过去的一切。瞄到放在桌上的点焊机,严朗凑过去看学员小心地焊接电线和主板,头上一沉,祁阔的手指覆在脖颈处,揉捏肩膀侧面的肌肉。偏偏祁阔的表情坦荡极了,与严朗对视不避不退,揉自家狗狗怎么啦,有事吗?相比祁阔面上强撑的坦然,严朗心中翻来覆去琢磨的是自己忽高忽低的警惕心,面对祁阔时怎么就是该死的不管用。一次可以归结为没注意,两次是不小心,次次都是人走到身后欺负到脑袋上也提不起警惕,祁阔哪天冲动一刀把他捅死严朗只能怪自己是个见色起意的二逼。祁阔也确实很好看,不亏。“你会焊接吗?”严朗问。祁阔的手仍停留在严朗浓密的头发中,严朗不赶他他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占便宜,祁阔说:“十二岁就会。”小时候他给严朗焊过一个铁飞机,严朗拿着它砸得整条街的小屁孩看到严朗就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