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阔耸肩:“好吧。”只要不抱希望就不会失落,他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大床上移走,自我安慰严朗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兴冲冲地拽他进卧室展示“夜光手表”的破事。排骨饭很好吃,严朗暴风吸入,吃完一整碗,手肘放在桌面眼巴巴地看祁阔慢条斯理地吃饭,急切又不好意思催促,只能拼命地眨眼示意。研究员权当看不见,一口排骨一口饭,再配一口小咸菜,直把狼犬拖延得失去笑容。“我吃完了。”祁阔见好就收,放下筷子,抽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走吧,去通讯室。”严朗“噌”地站起身,快速地将饭盒和筷子丢进纸袋冲出宿舍跑到收残处,交给卫生清洁人员。祁阔眼中含笑,站在走廊等严朗跑回来,长长的楼道,彻夜不熄灭的顶灯将周围照得敞亮,严朗面容英俊,个高腿长,朝祁阔跑过来,一瞬间仿若梦回校园。祁阔大严朗五岁,自小天资聪颖,尤其是动手能力和理科造诣出奇的高,小小年纪拿遍国内物化生奥赛奖项,老师反复劝他跳级,他总用想要一个完整的青春为理由拒绝。严朗住祁阔隔壁,俩人从小一起玩、上下学,祁阔焊点小物件,严朗帮他接线,严朗是祁阔最忠诚最可靠的小伙伴。直到严朗考上大学,硕博连读的祁阔去机场接他,看着英俊清爽的小伙子拉着行李箱大步走过来,亲亲热热地喊:“祁哥。”像被大狗湿漉漉的鼻头撞了一下心脏,祁阔不自在地挪动一步,爱情马拉松开始了。“祁哥。”严朗站在祁阔身旁,问,“想什么呢?”“通讯室在那边。”祁阔脱离回忆,带着忘记过去的严朗踏进通讯室。熟悉的眩晕感,再睁开眼睛,严朗站在一个铁门前,门上写着【守城军053团】,祁阔说:“这是地下城b2层,也是飞行部队的常驻层之一。”研究员抬手摁下访问键,门上的电子屏显示【通讯号:祁阔,职位:高级研究员,访问申请:由任慧中将审批,已通过。时间:2088年8月9日13:03】门打开,祁阔和严朗进入等待区,严朗问:“我们要在这等多久?”“十分钟到二十分钟。”祁阔说,“军方会派人来接。”“好吧。”严朗说。接引人是一位年轻的士兵,他先核对了祁阔的申请,记录严朗的身份,再带两人离开等待区,穿过两道厚实的电子干扰门进入军区。“您今天拜访的目的是?”士兵问。“我找任慧中将,您可否带我身边这位朋友到处看看。”祁阔说,“他想看夜枭f79”“请问他有相关权限吗?”士兵问。“有的。”祁阔点开手环给士兵看,“这是我替他申请的权限,我是他的导师,发生任何问题请及时与我联系。”“好的,您先忙,我带这位严先生去看夜枭。”士兵说。祁阔转头对严朗说:“我谈完事情就去找你。”严朗点头,兴冲冲地跟上士兵的脚步看战斗机。祁阔站在原地看严朗毫不留恋的背影,有点心塞。去看夜枭的路上,严朗问了一大堆有的没的问题,士兵一一耐心解答。就在严朗沉浸在期待的情绪中,一只手猛地抓住他,士兵侧头看了一眼,惊讶地说:“孟连长。”“严队。”男人声音颤抖,勉强压抑激动,“太好了,你还活着。”严朗皱眉,疑惑地问:“你是谁?”“孟存浩。”男人说,“咱们之前是同事。”严朗说:“对不起,我的记忆……”“记忆清洗,我知道。”孟存浩说,他的语气饱含愤恨,“他们凭什么给你做记忆清洗,病毒扩散又不是你的错!”“什么……?”严朗没听明白,记忆清洗和犯错有什么关系。“你因护送任务出错导致病毒扩散,他们惩罚你接受记忆清洗。”孟存浩说,“锚点是囚犯的美化称呼,他们污蔑你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说有个计划能……”严朗闭上嘴巴,祁阔之前说收束计划是保密计划,他不能对这个莫名其妙自称为他同事的男人说出所有的细节。“收束计划?那是个骗局!”孟存浩说,“已经发生的事怎么可能改变,他们的目的是给所有人洗脑,其实人类已经完蛋了。”“人类完蛋了,什么计划都救不了我们。”孟存浩又哭又笑,“严队,你甘心作为囚犯被他们拿去做实验吗?你甘心吗?”严朗没有露出孟存浩预想的震惊表情,他一只手推开孟存浩,语气与祁阔如出一辙的冷淡:“我不是囚犯,我不认识你。”他后退一步,“离我远点。”孟存浩愣住,严朗说:“人类如果完蛋了,你和我为什么站在这里而没有死掉?他们拿我做实验也好,送我回过去也好,至少他们在努力,你只会哭丧。”他看向站在一旁目瞪口呆地士兵,问,“离夜枭f79还有多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