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军爷的话,抓一个逃奴,不敢扰了郡王府的清净,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陈二妹呜呜地叫着试图发出声音,她想告诉他们,她不是逃奴。她殷切地望着不远处那位骑马的年轻人,他是如此高高在上,让她再次看到了希望。她多希望那是一位好心人,可以把她从这些人手中救出,如此她就有希望跑到郡王府前求见王爷。那家丁回完话,立刻把陈二妹往马车上拖。陈二妹顿时绝望极了,她奋力挣扎想挣脱家丁们的魔爪。她知道,这次她要是被抓到,绝对会面临庞老爷最可怕的报复,她和她的家人,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正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道清润低沉的声音:“等等。”“把那妇人松开,我有话要问。”抓人的家丁赶紧道:“乡下妇人,满嘴污言秽语,恐怕污了军爷的耳朵。而且,庞老爷还等着咱们回去复命呢,可耽搁不得!”他大概以为,这郡城无人不知庞老爷,搬出他来,没有人敢不给面子。然而对方却是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后,直接冲着身边的兵丁一挥手,那些人立刻翻身下马,将那些家丁一推,直接抽出军刀在陈二妹手上的绳子一划,随即又扯掉了她嘴里的破布。陈二妹终于得以说话,她什么也顾不得,立刻急切地道:“我不是逃奴!军爷,我是平民!庞老爷强迫我家借印子钱,抢了我家的田土,如今还要我全家为奴!求您带我去见王爷!”家丁立刻慌了,大怒道:“呸!你这贱奴此时竟然敢胡言乱语,污蔑庞老爷!”“军爷您别听她胡说,您可以明天去府衙查档,这妇人确实是咱们庞老爷家的家奴!”那为首骑白马的骑兵正是李洵,听到这话,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只吩咐道:“将这妇人带进府里。”这妇人瘦骨嶙峋,又被人以多欺少,打得鼻青脸肿嘴角带血,却坚持要见他,可见是有内情。而且,多年做任务,他对微表情的研究也很有心得。那些家丁虽然故作镇定,脸上却还是有些细节出卖了他们的心虚。事情绝对不像他们所说的那么简单。反而是那妇人,并没有撒谎的迹象。权贵豪富欺压平民,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听到这话,那为首的家丁顿时急了,开始扯虎皮做大旗:“军爷,这可是庞老爷的家事!你要跟庞老爷作对吗?”却不防被一个兵丁直接一脚踹在膝盖窝,跪倒在地。“放肆,郡王面前,岂容你一介刁民口出狂言!”几个家丁顿时傻了,郡……郡王!这竟然是新来的那位郡王!对于皇权的敬畏让他们不敢再有任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兵将陈二妹带走,然后赶紧飞跑着回去报信。被带进郡王府的陈二妹晕晕乎乎,如在梦中。她简直不敢相信,她如此好运地在最后关头遇到了外出回来的王爷!原来这就是传说中为民除害,又体恤百姓王爷,他竟然如此年轻。被带到厅堂,王爷还吩咐人找大夫来给她看看伤,陈二妹心中暖暖的,王爷果真如传说中一样爱民如子。陈二妹再也顾不得什么,赶紧跪在地上,把庞老爷的恶行和自家的情况告诉王爷。“王爷,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说完又怕王爷觉得自己太贪心,连忙又磕头补了一句:“要是别的不行,至少救救我女儿,她那么小,被卖到青楼活不下去的!”李洵温声道:“你且安心养伤休息,此事本王会处理的。”说着,就让人带她下去休息。待陈二妹走后,李洵立刻沉下脸来。先前从郡守的态度,他便觉得南郊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当时他便派了王常青带人去查。但王常青把南郊转了个遍,回来跟他说,没发现什么异常,南郊是整个郡难得土地肥沃的地方,全是大户人家的庄子,没多少自耕农。得到这个答案,李洵又打算集中力量先剿匪,便暂时没再追查,却没想到南郊的百姓先找了过来。郡守极力想隐藏的,便是如此丧尽天良之事!这肃城郡本就贫瘠,可郡守与他那小舅子,却是打算在瘦得皮包骨的人身上炸出几斤油,不仅是喝血吃肉,连骨头都得吸出二两骨髓来。收成低,那富农至少还有地,贫农还有他们自己这个人。卖作奴隶,也总能一人得个几贯钱。平民不知道印子钱违法,只当天灾人祸自己倒霉不得不去借钱,借了钱还钱也天经地义,只能卖儿卖女卖自身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