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诃是真的饿着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好的食欲了,松贵提过来的饭菜几乎被他吃光了。
生怕自家主子吃饭会噎着,松贵时不时的递上些水,看到面前的东西都吃完了也甚是高兴,方才他出去也瞧了瞧,外头的大雪如今已是停了。
夜已深,既然已经不落雪了,松贵总觉得自家主子住在玉枝殿不太好,待到程诃搁下手里筷子,松贵上前收拾着桌上的碗筷,犹豫的问了句,“殿下,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咱们可要回去?”
话音刚落,程诃疑惑地看了松贵一眼,“如今都已经是大半夜了,何必这般折腾?难不成她方才说了待我醒了之后就得赶紧离开?”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孙蓠,她能干出这种事情,倒也半点都不奇怪。
松贵赶忙摇头,他哪敢让孙蓠平白无故背上这种黑锅,解释道,“公主并无这般想法,只是奴才妄自揣测殿下的心思,公主晚膳前来看您时,还吩咐道您今日便歇在此处,无需拘束。”
也不知道那一句戳中了程诃,莫名的,小暴君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与白天那副丧气模样判若两人。
见着程诃莫名的笑容,松贵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在旁边愣着。
“既然皇姐都不在意,公公便莫要太操心了,今日便安心歇在此处,剩下的事情明日再说。”说完,程诃稍微洗漱一番便又睡了下去。
松贵虽说无奈,可是主子留在这,他便也只能在这。
翌日一大早,梨月有了前一日的教训,她总觉得孙蓠今日也会早些起,虽然她不明白是何缘故。
不过,待她到了寝殿之后,发现今日也是来晚了,她甚至都不知晓孙蓠是何时醒来的,明明这几日她睡得也不算晚。
照着昨日那般,吩咐了準备早膳后,梨月便开始为孙蓠梳洗打扮。不知是不是刚刚想起来还有程诃也在自己宫中宿了一晚上,又吩咐梨月道,“待会儿你出去再告诉他们,今早的早膳多準备些。”
梨月自然是应下,随后便退了出去,倒是在门口碰见了季司正进来。
“方才松贵公公过来,说是十殿下今日早上想与公主一同用膳,公主可是起身了?”季司正其实来了也有一会儿了,但是她未曾伺候过孙蓠起床,只见识过孙蓠的脾气,因此也是不敢贸然进去。
她早已经吩咐了宫人们不要忘了今日早膳多準备些,只是这与公主一同用膳尚且需要问过孙蓠的意思。
“不然您在此处等候片刻,奴婢再进去问问?”梨月瞅着季司正好似也没有半分想进去的意思,不然自己去问得了。
梨月若是愿意把这事揽过去,季司正自然乐见其成,连忙点头。
总归这丫头好似在公主跟前格外不同,大概就是得益于这般懵懂的模样,在这宫中呆久了都忍不住对她会多生两分喜爱。
见梨月不过片刻就去而複返,孙蓠看向她时眸中生出几分疑色,“可是出了什麽事?”
“方才出去在门口便遇见了司正,您说的事情已经吩咐了下去。只是十殿下说是想与您一同用早膳,这事还需问过您的意思。”闻言,孙蓠也是愣了一瞬间。
这事倒是稀奇了,她记得程诃往常来了她的玉枝殿中,就算是留他一顿饭都是难得很。昨日在这睡了一觉,她本以为小暴君若是半夜醒了,说不定还会直接回自己那儿去呢!
“啧!”孙蓠勾着唇角摇了摇头,“他既然是提了,这事情就随了他吧!”
不一会儿,季司正将早膳送来时,程诃就跟在身后一同来了。
待到人进门,孙蓠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通,果然是她这玉枝殿风水好不成,睡了一觉之后,看起来气色都不错了许多。
即便是看出来了,孙蓠仍旧是当着面问候了小暴君一句,“昨夜在此处歇的可好?”
既是问了,程诃便是顺口应了,“挺好的,多谢皇姐昨日收留。”说话间,用膳、夹菜一气呵成,这会儿是半分拘谨的模样都没有了。
稀奇,当真是稀奇,孙蓠这会儿倒是没什麽吃饭的心思了,只想着逗一逗面前这个,“既是住的舒服,不若多住几日好了,总归本宫的玉枝殿地盘大,也能容得下你。”
一旁侍候着程诃用膳的松贵,一时间听见这话,心都要凉下来了。住一晚也罢,那是迫不得已,再多住几晚这哪能使得?
谁知,孙蓠这头问完这事,程诃倒是当真认真想了想,才一本正经回答道,“原本多住几晚的确无妨,不过这处总归是缺了我的衣物,若是下次有机会必定会再次叨扰皇姐。”
说完,还擡手举了举面前的茶水,以表敬意。听见这话,松贵才敢把心放回肚子里头,他是当真怕极了自己这位小主子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到时候让他一个当奴才的难做。
食不言,寝不语。这顿早膳两人吃的都算规矩,只是该来的事情今日终究是来了,昨日才去过的太极殿,今日来玉枝殿请人了。不过,虽说是隔了短短一日,这来请的人还是程诃。
来的人,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面上堆着客气的假笑。
彼时,程诃刚刚将自己手中的筷子搁下来,看了眼被请进来的大太监,“公公可否稍等片刻?”
这话一出,大太监也不知道程诃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对方好歹是圣上亲子,再加上旁边还坐着定国公主这麽个不好说话的。
便是不能等,这会儿也得等着,大太监立马应下,“自然是等得,十殿下若是好了吭一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