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是在郡主与自家大人大婚之日建起的。
从那一日开始,京城人人都知道郡主看不上他们大人。
次日正值休沐,京城贵人的马车纷纷涌向了祁国公府。
京城官员及其女眷多接到了祁国公府赏花宴的帖子,多从前一日就开始準备衣裳备好马车,恭恭敬敬来到祁国公府门前。
整个京城接到帖子敢不来的,数来数去,也就是赵阁老赵廷玉这样的三代老臣。再就是庆王妃这样的,娘家往上数个个都是了不得的身份,去不去全看心情,别说祁国公府多炙手可热,就是帝后的宴请,她真不舒坦也敢推辞。
镶金嵌玉的香车、油光锃亮的宝马,身着绫罗的仆妇随从,几乎挤满了祁国公府前这条街。
下人恭敬客气的吆喝“请让一让”“烦劳给个空”,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们执着马鞭远远拱手打招呼,轻掀车帘的女眷隔着马车问候。
好一派熙熙攘攘,繁花似锦的热闹景象。
女人们一开口提到的都是祁国公府今日赏花宴的那盆——“高山雪”。
“今儿咱们可跟着开了眼了!听说统共就那麽三盆,两盆在宫里,另一盆就在国公府。”
“哎呦呦,这可真叫千金难买!”
“千金?就是万金,不是今儿这宴,咱们拿着银子也没地儿见!”
“哎呦呦,这可真是!到底是皇后娘娘的娘家!”
男人们吹捧祁国公府最好的角度就是提起两年前为大周牺牲的九爷祁煜。如此才华出衆的国公府世子为大周朝抗倭牺牲,真是让人唏嘘感叹。
有人愤慨道:“要是祁部堂还在,这惊才绝豔四个字怎可能随随便便落在旁的人身上!真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这个旁人说的是谁,这帮世家子弟自然彼此心知肚明。
“祁部堂虽不在了,但有祁大公子在眼前,国公府这为国为民的精神后继有人啊!”
说着朝后继有人的这个人——祁国公府孙辈第一人祁青宴一拱手,说话的人继续喷着唾沫星子慨然道:
“大公子是咱们世家勋贵的旗帜,可不能容让那等靠着裙带和谄媚上来的——!”
这人话头一剎,闭了嘴。同时就觉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一静。
只见一辆并不大显眼的马车停了下来,普普通通的靛蓝色车帘,普普通通的马,普普通通的车夫。
车头悬着的木牌一晃,现出一个简简单单的“宋”字。
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楷书,偏偏让人过目就忍不住再看:如此简单的字,却透着行云流水,舒展自如。
一下子让这辆普通的马车都不普通起来。
更不要说如今京城因这辆马车的主人,蓝布马车都流行起来。
不过瞬间的安静,人群就重新恢複了谈笑,但衆人余光还是忍不住注意那辆马车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