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张兵早就死了,说不定被张家人埋在哪个土疙瘩里,骨头都烂掉了。
温晴不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可是张腾掉进冰窟窿被救上来之后,一直高烧不退,后来爷爷告诉她,张腾变成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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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呆呆坐了多久,门外传来响动。
“小小姐,你是醒了吗?”兰姐在外面轻声问。
温晴收回神,嗓音微哑:“嗯。”
兰姐:“先生叫你下楼吃饭。”
温晴指尖微动,房门敞开。
她的身体一直不好,自从六岁那年听到小张兵去世的消息,她就再也站不起来,所以爷爷为了让她生活方便些,她用的东西都是当今最先进的科技,只动动手指,什麽都能完成。
兰姐从外面走进来,帮温晴收拾。
等洗漱好之后,温晴坐在轮椅上,坐了电梯朝楼下的餐厅走去。
刚下了电梯,还没走几步,温晴就听到了吵嚷声。
“爸,晴晴已经十五岁了,有些事情该让她经历一下。”
“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葬礼有什麽好经历的?”
“爸,她就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少,才一直被当年那件事情拖累着站不起来!医生说过多少次了,只要她克服了心理障碍,积极进行康複治疗,一定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生活!”温磊的声音很大,情绪也激动。
温识勋被自家儿子这麽一嚷,安静了片刻,他坐在餐桌椅子上,似乎在思考什麽。
温磊叹了口气,意识到刚才自己太失态了,语气又软下来:“爸,这麽多年我和她妈都忙,晴晴能长得这麽好全是因为您,我和她妈都很感激您。都说隔辈亲,可是晴晴要再这样下去,恐怕就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温识勋听了温磊的话,他擡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厉声说:“你跟邓芝不用给我扣高帽子,你俩不就是想说我对晴晴太娇惯了吗?邓芝是晴晴的亲妈,晴晴的事这些年她管过几次?一心就搞什麽医学研究,你就更不用说了,眼里心里都是案子案子,温家的事更是一件没管过。六岁那年,晴晴性命垂危,你俩在干什麽?回来照顾她一天吗?你们知道孩子都经历过什麽吗?你俩有什麽资格管我怎麽教育晴晴?”
“爸!这个葬礼也不算跟我毫不相干,秦蓁蓁是我的大学同学,这麽年轻就去世了,她儿子还是我同事从山沟里找回来的!”
起初温晴还在认真听着爸爸和爷爷辩论,可是听到“山沟”这个词的时候,她倏然擡起头,眼睛朝爸爸的方向望过去。
云看村,也是山沟。
温识勋凝重站起身,不想再跟这个逆子说话:“那是你同学,不是晴晴的同学,滚出去!”
温磊见摆道理说不通自家老头儿,也开始走感情路线了。他蹲在温识勋身旁,“爸,晴晴该见见生离死别啊,医生说她心中有结,你说她生活在咱们这麽一个被爱包围的家庭里能有什麽心结嘛?她就是没见过比她苦的,就魏家那小子,从小被人贩子卖到山村里,听说受了很多苦,这才回到魏家没几年,他妈就没了,你说——”
啪!
温识勋愤怒的拍了桌子,他站起来指着温磊的鼻子骂:“你给我滚出温家!晴晴怎麽摊上你和邓芝这麽一对不靠谱的父母?!”
“爷爷,我愿意跟爸爸去参加秦阿姨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