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的脸色在暗夜中越发苍白难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口疼了。
他往前一步,恶来忽地伸出手挡在帝辛的去路,帝辛传来极具压迫感的气势,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然后抽出了佩剑。
他看着手中的剑,声音很淡,“卿卿若是想走,那便杀了他——杀了他,我给你离开这里的机会。”
帝辛口中的他,是恶来,恶来下意识看向桑伊。
桑伊不可置信地看向帝辛,“你说什么?”
“想要自由,总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孤不爱做善事。”帝辛道,“杀了恶来,我给你自由的机会,若是不杀,那便随我回去。”
帝辛笃定了桑伊不会杀恶来,会乖乖与他回去,就算真的杀了恶来……帝辛漫不经心地想,他只是给他的卿卿一个离开的机会,可没说一定会让卿卿离开。
毕竟,他怎么会让桑伊离开他呢?
桑伊抬手,在旁人眼中他大概是要接过帝辛的佩剑,然而他却只是哐当一声把佩剑扔在地上,他抬头看着帝辛,面容淡漠,“我不杀他。”
恶来的心脏随着佩剑掉地的声音充盈起来,公子不杀他,即便是杀了他有自由的机会公子也不杀他……
“真的不杀吗?”帝辛看向眼中带有欣喜的恶来,声音温和,“那你可知道,他杀了伯邑考。”
恶来的身体瞬间僵硬,他甚至不敢再看桑伊一眼。
桑伊有些呆,他缓缓抬眸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杀了伯邑考……是什么意思?”
帝辛接过狐狸捡起来的剑,语气格外温柔,“就是他杀了伯邑考的伯邑考的意思,这样的人你还敢跟他走吗?”
恶来杀了伯邑考?
桑伊的脑子一片混乱,他喃喃,“伯邑考……不是回西岐了吗?”
伯邑考不是回西岐了吗?他还想着,回昆仑之时去一趟西岐,然后看看伯邑考。
“伯邑考离开朝歌之后,是他——”帝辛指向恶来,看着桑伊,“他手中那杆枪穿破了伯邑考的脑袋。”
“不是。”桑伊心头慌乱,神色看起来却格外冷静,“你在骗我。”
“是吗?”帝辛轻叹,“那么卿卿问问不就知道了?问这个要带你离开的恶来。”
桑伊看向恶来,他唇动了动,声音沙哑,“……你杀了伯邑考吗?”
恶来一直笔直的身体忽地一下跪下,他抓紧了桑伊的袖子,却不敢看桑伊,只道,“公子,等离开后我再告诉你好吗?”
桑伊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知道,恶来真的杀了伯邑考,那个人死了。
“为什么……”桑伊本想问恶来为什么要杀伯邑考,却又止住,他缓缓看向帝辛,“是你。”
“若是没有你的命令,恶来与伯邑考无冤无仇,又怎么可能杀伯邑考。”桑伊呼出一口白气来,他直视着帝辛,“你为什么要杀伯邑考?”
帝辛似乎有些遗憾,听见桑伊的话,他却又笑了一下,“为什么要杀他?卿卿,任何一个觊觎你的人,试图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都该死。”
他说到这里,握着剑将桑伊那被恶来抓住的袖子断去,剑尖指着恶来,“他同样要死。”
“殷寿!”
桑伊的话还没出口,面前的剑已经刺穿了恶来的胸膛又拔出。
“这样,卿卿便愿意随我回去了吧?”帝辛笑了起来,“毕竟,现在能保护卿卿的人,只有我了。”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桑伊的脸上,雪白的衣衫上猩红点点,他缓缓地抬手,轻触了一下脸颊上的血液。
是血,今天……他看到了很多血。
血缀在桑伊眼角,鲜红的、如同血泪又如同泪痣,妩媚却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