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瞬间有些无法思考,她一直以为那根银钗是闵华的生庚钗子,可现在闵华亲口告诉她那不是,那么苏姨娘在搞什么鬼?这根钗子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琉璃忽然觉得这件事还没完,当初苏姨娘帮助自己脱困,现在看起来就更像是为了防止事态扩散而做的了,她倒底在隐瞒什么呢?而且似乎这件事连燕华都已经发现了,而她也一直没说。 苏姨娘有没有暗中敲打过何燕华她不知道,但是何燕华这种人在正常情况下是绝不会为人保守秘密的……琉璃现在觉得苏眉音这个女人简直浑身上下都是蹊跷了! “闵儿,来给老太太布菜。” 苏姨娘忽然走到了桌前,唇边依旧带着两分浅笑,望着闵华下命令。闵华顺从地站起来,走到上席老太太身边。 苏眉音与一桌姑娘点头致意,到琉璃,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被慢慢收回去。 她走后,琉璃低头默了许久。 饭后自是又到了各回各房的时间。 天色愈发变灰,又下起了雪豆子。琉璃在廊下等蕊儿拿伞,一个人忽然从背后撞过来,将她接了个趔趄。 “九姑娘没事吧?真是对不住,这地太滑了。” 来人双手紧紧扶住她,口中不住地道歉,等她站稳收回手来,左手心已多了个纸团。 琉璃抬起头来,面前是笑开后眼尾有了淡淡鱼尾纹的蘅薇。 蘅薇不动声色将她左手合紧,笑眯眯道:“真是对不住了,九姑娘。天冷路滑,注意安全。” 等蕊儿拿了伞来,琉璃迅速离开院子上了回园子里的路。蕊儿见她神情严肃,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得亦步亦趋的尾随。 到了湖畔那日夜审蕊儿的水榭处,琉璃忽然缓下脚步,脚尖一拐进了水榭内。 蕊儿唤了声“姑娘”,也赶紧进来。 琉璃对着窗户看了半日水里的残荷,忽然转过身来,问道:“苏姨娘当初要你来我身边,究竟是怎么交代你的?” 蕊儿脸色一变,捧着的手炉也差点掉下来,“姑娘!” 琉璃口气一软,说道:“你别紧张,我不是纠缠不放,只是有件事我还没弄明白,你把实话告诉我就成了。” 蕊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奴婢还道姑娘不相信奴婢,原来是想多了。苏姨娘当初要奴婢来,也并没有特别交代什么,只是要奴婢将姑娘的言行记下来告诉她。” 琉璃点了点头,再道:“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支钗子的事?” “钗子?”蕊儿茫然摇头,“没有。” “没有?”琉璃皱眉:“那你一听说我要甜儿去告诉余氏一桩苏姨娘十五年前的旧事,就立马去通风报信是为什么?” 蕊儿脸一红,道:“姨娘那会儿说,不管是什么事都要知会她,奴婢一听姑娘要告诉余氏什么事情,担心于姨娘不利,所以就去了。” 琉璃盯了她半晌,看她眼神安定,不像说慌,便嗯了声作罢。 蕊儿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吗?” 琉璃拿出那张纸条来,撕碎丢进湖里,“事倒没出,只是她约我明天夜里在佛堂颂经。” 蕊儿张大眼睛,这么冷的天去佛堂颂经?转而一想也明白定是苏姨娘约琉璃有话要谈,可不止颂经这么简单,于是郑重点起了头:“姑娘放心,奴婢会打点好的。” 翌日早上开始下起雪来,先是小团小团,后是大片大片,晌午一过,便满世界都白了。 翠莹伤风又加重了,床上躺了一日。心里不耐烦,便捉着蕊儿甜儿来骂,间或又指桑骂槐针对一下李嬷嬷,李嬷嬷声势不输,二人针尖麦芒已成了寻常事。 琉璃被压着绣了一整日花。 傍晚时孙嬷嬷自前院回来,说起何苁苙整个下晌都在府里,琉璃想起他要的那墨荷图早已准备好了,于是打算送过去,以省得老是惦记这事。 哪知抱着画轴到了大房前堂,长随鲍安却道大老爷正在待客,原来是亲家、大奶奶谢氏的父亲来了。琉璃等了会儿又还不见送客,料想是留饭了,只得把画交给鲍安转呈,自己且回来了。 回到院里便就稍晚了些。平日里李嬷嬷总是自动自发与琉璃同吃,今日蕊儿见琉璃晚归,便就未曾布菜。琉璃进门时,李嬷嬷那脸就拉得跟马脸一般长了。 “到了饭时还不回屋,姑娘这守的是哪里的规矩!” 琉璃自己也饿了,知道她饥火上升,心想不与她计较,于是温顺地道:“是我的不是,嬷嬷息怒。”一面叫蕊儿上菜,一面执着茶壶倒水将就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