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象中,他所感受到的都是心如刀绞,世界灰暗崩塌,恨不得拿着脑袋去撞墙,所以此时此刻的心如止水,是应该归功于之前的想象给痛苦做了软垫,让它没法直接将自己砸垮吗?单手撑着车门,垂着头,墨宸感觉有点不清醒,表白的这件事,幻想过无数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他唯独不该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淡定。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可以理智到绝情的人。满脑子浆糊,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被肖纭拒绝倒是没把他怎么样,但心里那股子释然劲儿,却弄得他有点烦躁,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该来的痛苦没来,不该来的冷静倒是来得挺突然。难道自己等了这么多年,拒绝身边无数诱惑,守身如玉的就是为了跟肖纭吐露了一句心声。他摇摇头,这种说法未免有点太过顽皮。扯掉领带,脱了外套,大夏天穿成这样真挺热。墨宸怀着复杂的情绪回头看了一眼,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汽车,关掉车载空调,把所有的车窗都打开,他想吹吹风应该会好一点。车在马路上跑着,墨宸突然想起一个人,安桐。“我这样子,该不会是被她传染的吧?”“不对,怎么会想起她呢?奇怪得很。”墨宸拎着外套走到楼下,衬衫的袖子被他挽了起来,扣子也解到了锁骨以下,隐隐约约能看见结实的胸膛,出门之前打了二斤发蜡的头发也因为吹了一路的风而变得有些凌乱,有那么一两缕搭在额前,跟平时周正的打扮不一样,多出了点浪荡公子的风采。成岩正好下来扔垃圾,看见墨宸,便跑过去问他是不是成了。“什么是不是成了?”“哎呀,别装啦!”成岩一拍墨宸的肩:“抱得美人归啊。”“没有。”墨宸甩出两个字。“不可能!你该不会又什么都没说吧?”在成岩心里,只要墨宸愿意,那就不可能拿不下肖纭,没成功就是他又往后退了一步。“我说了,但是没成。”墨宸往前走:“她马上就要出国了。”他微微皱起眉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安桐呢?”“在楼上擦地板呢,我不小心把杯子摔了,饮料洒了一地。”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成岩见墨宸脸色不是很好,便想着安慰他两句,但又不知道该说点啥,正缩在一边琢磨词儿呢,就听到墨宸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自己摔得杯子不知道自己收拾吗?你就知道欺负人家安桐。”“我没有欺负她!”成岩伸手一指:“我刚刚不是下楼扔垃圾了嘛,是她自己说她擦地的!怎么叫我欺负她呀?”“哎,不对啊!”成岩盯着墨宸:“你现在不是应该沉浸在无尽的悲伤和痛苦里吗?怎么还有心情关心安桐啊?”“我,”墨宸走出电梯:“没觉得特别难过。”“不知道,明天再看。”成岩一头雾水,明天看啥?时间不早不晚,墨宸一到家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澡,躺在床上,冥想。成岩帮着安桐把地板收拾干净之后,也都各自回了房间休息。当所有人都关灯入眠,夜晚便迎来了它最宁静的时刻,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到了半夜,安桐突然从床上滚了下来,她睁开眼睛,迷茫的看了看床:“我平时睡觉不会乱翻的呀,怎么摔下来了?”揉了揉摔疼的手肘,从地上爬起来,拎着被子准备上床重新睡,就在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听见玻璃杯摔在地上的声音……为什么安桐的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虽然声音很小,但她听见了,动作轻缓的拿过旁边的手机,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两点五十二,这种时候谁会摔玻璃杯啊?各种恐怖的场景满脑子乱飞,越想越觉得害怕,安桐拉起被子蒙住头,打算强行让自己睡着,但越强迫却越没无法入睡。脑子愈发的清醒,甚至想起了多年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要是害怕未知,那就去面对它,等你认清它的真面目的时候,也许就不会那么害怕了。纠结万分,安桐还是起了床,打算壮起胆子去面对一下。走到卧室门口,安桐吐出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大不了就是一死。推开卧室的门,安桐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成岩和墨宸的房间门都是锁着的,她想了想没去敲门。缓缓的走下楼梯,整个客厅黑漆漆的,安桐夜视能力很差,这种情况基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按亮手机,她没敢开电筒,只是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艰难的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