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朋一噎,他的眼神深深地看着宋瑶。而宋瑶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让他不知作何感想。
“我知道孙叔叔想说什么,只是在孙叔叔发问前,先想想你为何在此。”宋瑶道。
孙良朋一惊,他感觉宋瑶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不过是两三年不见,宋瑶便已经如此令人诧异,他仿佛能看见再过两年,宋瑶会变得更加令人琢磨不透。
想到这些,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宋瑶却忽然粲然一笑,拉着孙良朋的衣袖道:“孙叔叔的恩情我和阿娘永生都不会忘的,若非孙叔叔,我和阿娘怎能逃出生天呢?不过,人前我是邺瑶,阿娘是邺夫人,还望孙先生莫忘了。”
孙良朋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些,他自然是听明白了宋瑶这话的意思:宋瑶并非翻脸不认人,不过形势如此,无论是陈沅岚、宋瑶还是他都得改变以往的立场,重新思量自己的立场,只有这样才是对他们都有利的。
至于陈沅岚为何要嫁给邺沛茗似乎也显得不重要了。
陈沅岚无可避免地在前堂碰见了孙良朋,而后者虽然没有与宋瑶在一块儿了,方才的谈话却仍然印在心头。他朝陈沅岚行礼:“邺夫人。”
陈沅岚暗暗一惊,不知孙良朋何时明白了她的事情,只是在众多客人面前,她也不好发问,只道:“孙上佐,请入座吧!”
宾客陆陆续续到了,邺南也将新娘子迎了回来,欢欢喜喜地拜了天地又送入了洞房,良久邺南才从房中出来招呼宾客。
邺沛茗让宋瑶坐在她的边上,而纵观全场,便只有她一个女童与众人一起落座的。众人虽觉得不妥,可又发现似乎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更重要的是主人家对此都无甚反应,他们身为客人的总不能教邺沛茗不能让女人上桌吧?
只是一件小事,没人会因为此事而毁了气氛,故而席上依旧是喜庆的一片。
下人将酒坛子的封口撕开后,满园酒香飘散开来。
酒席上用的酒并非酒肆的酒,而是邺沛茗拿出了她自己的酒。马锋等人闻到酒香便知邺沛茗这是准许他们酣畅淋漓地大喝一顿,于是便敞开了肚皮来喝。
越王尝了一下,觉得这酒太烈了,只是烈酒入喉,却打了一个冷颤,令他浑身都舒畅通透开来。
“好酒!”越王满脸通红地看着那清澈却烈如火焰的酒,扭头问邺沛茗,“这是哪家酒肆的酒?”
“这是臣在南岭村时,一位老人所酿的,并非在酒肆所买。臣在南岭村埋了几百坛,王爷若是喜欢,臣可命人去如数取来。”
越王的眼前一亮,想了想,故作推诿道:“不可不可,你也只有几百坛,岂可都给了我呢?”
“臣得王爷赏识跟随在王爷的身边,方有如今的位置,王爷的大恩大德,臣没齿难忘。故而不过是区区薄酒,如数呈给王爷又何足挂齿呢?”
越王对她此番话十分满意,他乐呵呵地笑道:“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我便收下了。不过,我怕王府的人不会保存美酒,不如这样,你一个月呈上来五坛便够了。”
一次性拿几百坛,倒不如慢慢地取,而且他也算是给时间让邺沛茗继续酿酒,这样就能保证他能有源源不断的美酒贡品了。
邺沛茗假装不知越王的心思,应下了。
越王喝了两杯,一高兴,又趁着今日是邺南的喜庆之日,便封赏了邺南:“你是邺卿的亲弟,总不能永远都当他的亲卫。寡人见你在程乡也是立了功的,便封你为‘司马同副使’专押军案,也好从旁辅佐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