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瓢泼大雨便降了下来。他将外套脱了丢在沙发上,站在落地窗前,垂眼看着底下。他的眼神可以称得上是专注,温柔。这是阿轲在的城市,他和阿轲,终于又一起生活在了同一片天空底下。道路上雨水飞溅,隔壁别墅区绿化做得很好,雨水将树冠淋得胡乱摇曳,从绿林里冲出三只穿着雨衣,动作矫健的狗,路上几乎没有人,它们脖子上套着牵引绳,戴着嘴套。傅斯冕眼神落下去,在看见同样穿着雨衣的男生从林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瞳孔微微一缩。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傅斯冕抓起外套和墙上的雨伞,乘着电梯就下了楼,当初特意嘱咐要买这里的小区,就是因为隔壁是周家所在的别墅区。他站在小区门口,巨大的雨幕使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他幻想过无数次两人再次见面,在脑子里一次又一次排练再见面他应该怎样上前打招呼。可是真的到了此刻,他却停下了。他想到新年伊始,两个月前,男生在车里,狠厉决绝的眼神,阿轲讨厌他。那样的眼神,傅斯冕不敢再与之对视。周时轲停在了别墅区入口,他抖了抖帽子上的雨水,对几只狗破口大骂,“有病吧,每次下雨都要出来,烦不烦?”颗颗跑到周时轲旁边求摸,周时轲不耐烦地揉了它一把,顺带踹了一脚正在撒尿的阿周,“好了没?”阿周纹丝不动。“……”就在这时,周时轲察觉到一道灼热又哀情的视线落在地上,灼热得让他不自在,哀情得让他都跟着受了影响,他抬眼,很快找到了视线的源头。可因为雨太大了,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方还举着一把很大的黑伞,一身黑,完全无法看清身形面容,就仅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雨雾弥漫在各处,乌云揉散了侵袭在城市各个角落,雨声响亮,四下无人,风夹着雨刮在身上。两人之间间隔了两条宽阔的柏油马路,雨水溅起半人高的水花,铅灰色的水雾弥漫在空气中。周时轲眯着眼睛,竭力也无法看清,他拽了拽绳子,催促道:“走了,对面那个人让人怪害怕的。”到了早晨,大雨彻底停下,它来得快,走得急,留下一城的湿淋淋。没有留给傅斯冕适应的时间,司机即日起就开始上班,早上七点半,他便在小区门口等待那个,人还未到,名字就已经在公司各个部门传遍了的年轻男人。娱乐产业只是傅氏在搞服装和药品的同时顺带的,赚的还没有赔得多,本家都不管它死活,就更别想让外人上心,不管是电影投资,还是公司里的艺人,几乎每个部门都是在混日子,得过且过。傅氏在北城留下的也主要是药品产业,每年北城的年度总结,也是北城这边的负责人主持,傅氏娱乐的年利润常年为负,由于已经习惯了年年被批评,他们已经相当皮糙肉厚死不要脸了,就算年会时把他们安排在角落路,他们也没有意见。在北城,傅氏娱乐暂且都排不上号,更别提与傅氏总部相比,那差距大概就是宠物玉米蛇和攻击性极强的缅甸蟒这般大。北城的确是最适合发展娱乐行业的,各大传媒影视公司和影视基地在北城齐聚,不管是电影电视剧的制作还是组合偶像的孵化,北城都是国内当之无愧的发展龙头。所以听见傅氏一把手,二十三岁就将傅氏掌在了手中的傅斯冕,要上到北城发展娱乐产业,不仅是公司内部的员工震惊不已,北城的其他企业也是惊愕外加惊慌。傅斯冕的手段他们是听说过的,有些公司或者集团与傅氏还有合作,青年年纪轻轻,手腕心境比傅家老爷子还要了得。他来北城,就不是准备分一杯羹的,他估计是准备连锅一起端走。顿时,有人欢喜又有人忧。汪顺楠提前在公司群里发了通知,在傅斯冕到达北城的第二天,所有人上班时间提前到七点,每个人必须准时在七点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艺人就随便了,艺人该拍戏拍戏,该干啥干啥。七点半,北城的天还灰蒙蒙的,公司大厅亮着灯,地板光可鉴人,偌大的水晶吊灯价值不菲,傅氏娱乐虽然钱没赚多少,但公司配置装修都是按着傅氏旗下所有产业公司的平均水准来的,傅氏娱乐处于北城的黄金地段,在租价最昂贵的商务楼,占据了视野最好的七层楼,整整七层,全部属于傅氏娱乐的办公地。典型的差生文具多。前台穿着精致得体的员工制服,以为傅总要是来的话,那不得铺个红地毯,然后安排她们搞个欢迎仪式啥的,她满眼希冀地不时往门口看,听说傅总巨他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