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抓起来。”周时轲拉好外套的拉链,拉开车门,“随便吧,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他发动引擎,车从停车位里滑出去的时候,他往下踩离合,慢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地打方向盘,直接撞在了卡宴的车头上。周时轲开出来的车,基本上都是经过改装的,他的车完好无损,卡宴的车头直接被撞烂,冒着黑烟,警报器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傅斯冕站在车旁,鼻青脸肿,不为所动,他视线始终停留在周时轲身上。周时轲放下车窗,淡漠非常,“傅斯冕,再有下一次,我撞的就不是你的车了。”他说完后,侧头,翘起嘴角,完全不是傅斯冕记忆里的男孩子了。阿轲不会这样笑。但周三会。笑得令人心里发凉,笑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好招惹。“你他妈给我小心点。”周时轲冷冷道。黑色的越野从闸门飞驰出去,在弯道也没有降速,四周的车看见车牌后,都很主动地与之保持距离。如车主一般的张狂不受拘束。傅斯冕站在原地,周时轲撞烂了他的车,是不想他追上去,他在告诉自己,不会和好,没有机会。他以为,可以和好的。不是吵架了吗?为什么不能和好?全身上下甚至周时轲打拿着棍子抽的那一下全部加起来的疼痛都比不上傅斯冕认清他和周时轲可能不会和好的现实之后的心里的疼痛。他们不是吵架,不是冷战,他们分手了。所以阿轲回了北城,做回了周三。以前也吵过架,可阿轲从未说过要回家,他哄哄就好了,可这次,为什么就哄不回来了?北城很少下雨,常常刮风,如刀子一样,将人刮得支离玻碎。傅斯冕看着车里他整理出来的周时轲留在江城所有的稿子,包括草稿,他全部都带来了,可他忘了说,他听见周时轲要和别人在一起,他就失去了理智,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哄他,事情就成了这个局面。这次,真的失去控制了。其中一个保安稍微年轻点儿,他走到傅斯冕面前,“你公共场合闹事,是要受处罚的你知不知道?”傅斯冕抬起头来。保安被对方眼里的阴沉吓了一跳。像一头逃出牢笼的兽类。“看什么看,你看也没用……”大过年的,他们也不会真报警,像这种闹事的,带到他们这片的办公室教育两句就得了。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把人带走,就碰上了休假的两名片区派出所的便衣,瞅见两个保安围着一个青年,就走了过来,问清楚之后,其中一个人搓搓手,“走一趟吧就?”傅斯冕本可以不去,他完全可以打个电话就叫人解决了这件事情,可是他却没有,一名保安陪同一起到了拘留所,两名休假的职员还要回去过年,送到之后交代了两句就离开了,保安又绘声绘色手舞足蹈地描述了一遍他是如何将周时轲打得鼻青脸肿的过程。值班的人听见另一方是周三顿时无语了。“这小兔崽子,过年也要给我们找活干!谁揍的他?让我来看看。”他走到外面看见了傅斯冕。傅斯冕安安静静地坐在大厅里,通身气派与这里格格不入,听见里边出来了人,他只撩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对方在看见傅斯冕之后神情变得复杂,他望向等着他主持正义的保安,压低声音问道:“你确定是周三被打得鼻青脸肿?”保安睁着眼睛说:“对啊,没错啊,我亲眼看见的。”“……”“那就在这里待会儿,大过年的……”他扭头瞪了一眼保安,“大过年的,你缺不缺德?”这片区有钱人不少,他也不是没见过真有钱的人,但是像进了拘留处还这么淡定的有钱人,没有。哪个不是扯着嗓门打电话,让家里人赶紧来。但这个面容看不出来是不是姣好的青年,却一直安静地坐着,不吵不闹,着装整齐,神色淡然,不过周身的冷气让这里的人都不敢和他说话。傅斯冕从来没进过拘留处,外面已经进入了新年倒计时。以往这时候,他都是和周时轲通着电话一起迎接新年的。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一个电话,拨出去,果不其然,已经被拉黑了。机械的女生告诉他电话无法接通的那一瞬间,傅斯冕眼神变得像受了伤的家犬,漆黑湿润,之前的狠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没想过周时轲会离开自己,就像他一直也没想过,周时轲可能不会原谅他,更加不会等着他处理好所有事情后,再原谅他。傅斯冕在这里呆得越久,就越发的清醒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