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冕脸色难看,他垂眼看着躺椅上衣衫凌乱的周时轲,露出半截白皙的腰,肩膀也露出了半片,光裸的脖子沾着被人吻过后留下的潮意,傅斯冕听见自己脑海中那根弦,“啪”地一声绷断了。周时轲眼里氤氲着水光,冲傅斯冕勾唇一笑,残忍冷酷,甚至带着血腥气。“傅先生?好巧啊。”他声音里的沙哑,一听就知道是因为什么,傅斯冕闭了闭眼睛,心脏突突直跳。见傅斯冕不为所动,一言不发,周时轲支起上身,故意问道:“你要一起吗?”傅斯冕耷着眼睛,他在周时轲的眼里找不见伪装和以往留下的哪怕半点依恋,有的只是坦荡随性的邀请和挑衅。傅斯冕平静的眸子突然风暴骤起,他俯身掐着周时轲的下巴将人按在躺椅上。他咬牙切齿,语气沉痛,“周三,阿轲呢?”傅斯冕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冷静理智,儒雅又随和的青年被周时轲随意的浪荡的一系列举动逼得现出了原形。“你放什么狗屁?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周时轲望着傅斯冕,话音戛然而止,他望见对方眼底的阴鸷和毒辣,还有令人周身感到刺骨的寒意的阴冷。那一刻,周时轲简直以为傅斯冕想要致自己于死地。他心里一紧,他没来得及去想怎么反应,身体本能让他想翻身下地离开。傅斯冕的手却颤抖起来,他俯身不由分说将周时轲拽住,一把抱在怀里,傅斯冕浑身都在抖,为了参加酒会打理好的头发散落在额前,眼神狼狈又无措。“周三,你看见我的阿轲了吗?你让我再看看他……”傅斯冕的眼神涣散开来,他哀求怀里的桀骜冷酷的周三,他想要会说“哥,我喜欢你”的阿轲,阿轲,他的阿轲……傅斯冕是被特助和助理带走的,他走的时候没有看周时轲,眼神却是落在了宋归延身上,那是周时轲从未看见过的阴郁仇恨的眼神。周时轲收回视线,宋归延坐到一旁问道:“你跟傅斯冕是什么关系?”周时轲拎着酒瓶说:“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那你刚刚是为了气他才……”宋归延微微挑眉。“你觉得我看起来难过吗?”周时轲手撑在椅子上坐起来,他眸子里的水色褪去,恢复成之前不驯和淡漠的样子。宋归延缓缓摇头。“那不就行了,”周时轲重新躺下去,“看见傅斯冕不开心,我就开心。”可能是受到酒精刺激,所以他才会对宋归延这么一个陌生人说上如此多的话,也有可能正因为对方是个陌生人,他才能说出这些话。“他要是不出现在我面前,那么就都相安无事,他要是不信守承诺,那么我就怎么开心怎么来。”周时轲眼皮耷拉着,语气淡淡地说道。宋归延不置可否,以他一个二十八岁已经趋近成熟的男人的心理,他不能理解年轻人分手后要互相撕咬将局面闹得难以收场的行为。“你要是放下了,完全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宋归延承认刚刚自己是因此占了便宜,“没必要去刺激傅斯冕,这样做,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宋归延的语速和缓,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周时轲很认真的想了一下。勾起唇角,有些恶劣地说道:“不不不,您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于我有没有好处不是我决定的,是傅斯冕,他要是放不下,他难受对我而言就是很不错的好处了。”宋归延的视线从周时轲侧脸一寸寸滑下去,他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你呢?”周时轲微微一怔,“什么我?”宋归延倾身,“你还喜欢他吗?”很久没人问过周时轲这个问题了。过去江城那六年,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让他觉得有些模糊不清了,那些琐碎零星的记忆,傅斯冕如若不出现,他可以不计较对方最后拿自己去和林治晔谈合同,他们一个在江城,一个在北城,这辈子都用不着再见面。就算对方出现,只谈生意,他仍旧可以做到与之相安无事。可如果傅斯冕现在要想和他谈感情,那很抱歉,他会让对方后悔喜欢过自己。毕竟当初他和傅斯冕谈感情的时候,傅斯冕用行动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换个问题,”周时轲将傅斯冕抛到脑后,朝宋归延凑过去,他闻到了对方身上很清淡的木质香调的香水味道,很符合宋归延给人的感觉,内敛,沉稳,周时轲的手指攀上宋归延的领带,“你喜欢我啊?”宋归延垂眼看着他,两个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只需要往前一厘米,就可以吻到周时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