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酒吧下边的停车场,小李把帽子口罩墨镜都递给了周时轲,周时轲戴上后,开门下了车。根据杨上臣给的信息,周时轲很快找到了两人所在的酒吧。他推开门,便被里头的烟味儿熏得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各种酒的味道掺杂到了一起,包厢很大,里头人还不少,几张大的长沙发上或坐着或靠着不少人,互相调笑暧昧的声音传进周时轲的耳朵里。这里边,周时轲认识好几个,都是当初在江城的玩伴。他很快就找到了杨上臣,还有唐冬冬,两个人独占一张小茶几,面对面坐着,小茶几上一半是空酒瓶,一半是已经开了封的。杨上臣和唐冬冬正在对瓶吹,互相都是满脸的不服。周时轲进来时就惹了一堆人的视线,他身量修长,比例极好,短裤底下的小腿很白,肌肉线条流畅,不是那种羸弱的身材和气质。他戴着口罩帽子,捂得很严实,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锋芒毕露,令人直视两秒钟就忍不住避开。“谁啊这是?”“你们朋友?”他们都认不出来周时轲了。周时轲没搭理这群人,当初他和傅斯冕还在一起的时候,除了唐冬冬,其中的某些人就总觉得周时轲是为了傅斯冕的地位声名才和傅斯冕在一起的。他们根本就不认为傅斯冕是在和周时轲谈恋爱,傅斯冕表现得一点都不在意对方,周时轲只是傅斯冕养的一只小宠物而已。即使周时轲后来回了北城,除了周时轲是图傅斯冕钱那一点以外,其余的,他们保持原来的看法。家里都有钱的公子哥,就算财力上有差距,也个个都要自己的脸面,端得倨傲又清高的姿态,就算为周时轲的真实身份而惊讶,他们也不会表现出来。甚至会觉得周时轲有病。隔着大半个地图,北城和江城,再加上周氏主要是娱乐行业,而这群人家里是各种产业,跟周家没什么利益上的往来,所以他们根本不怕的。这个人径直走到了那周时轲的哥们儿旁边,照直扇了对方后脑勺一下,看着都觉得疼,都觉得没脸。“臣儿,干嘛呢?”周时轲蹲下来,杨上臣扭头看着来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周时轲,不过他认了很久,因为酒精把他脑子冲炸了。杨上臣鼓着嘴,噎了一下,两秒钟后,他一把推开周时轲,弯下腰在地上吐出来一大滩东西。“……”唐冬冬酒量不是盖的,他酒量一直都很好,杨上臣喝不过他。唐冬冬意识神智都还是清醒的,他认出周时轲,很紧张地说:“我跟他在大厅里偶遇到的,他非拉着我一决高下,我们俩没喝多少,他就不行了。”不行了?“男人不能不行!”杨上臣手指用力抠在桌面上,他握着酒瓶,“再来!妈的,今天不干死你我不姓杨!”周时轲面无表情地把杨上臣拽了起来,“走了。”杨上臣本来就不行了,一看有台阶立马顺着就下来了。“那今天小爷他妈的先放过你!”唐冬冬:“……”唐冬冬是巴不得杨上臣赶紧走的,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周时轲哥们儿打脸打上门来,今天不管杨上臣能不能喝过唐冬冬,他们都没打算让他体体面面地走出这扇门。烟头被摁灭在烟灰缸里。周时轲看着拦在自己跟前的几个熟人,微微垂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不想惹麻烦。“你谁啊?”“那么多酒还没喝呢?继续啊!”“别了吧,挺开心的,怎么要走呢?”他们这架势,显然是准备找麻烦的。其实这些人早看周时轲不顺眼,傅斯冕凭什么跟那么个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一起?知道周时轲身份后,他们又认为二世祖周时轲一样配不上傅斯冕。唐冬冬头皮发麻,过来阻拦。“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找死啊你们,脑子有病是不是?”“什么自己人?哪来的自……”有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像一只正在鸣叫的鸡被掐住了脖子。周时轲摘下了帽子,接着是墨镜,最后才是口罩,他的脸与他们记忆中那个柔软乖顺的男孩子的脸逐渐重合,但因为神情的桀骜和冷漠,又逐渐分离开。他是周时轲,那个二世祖。而傅斯冕的阿轲,好似已经成为了十分久远的历史了,显得不在那么重要。青年棱角分明的脸与平时在网络上看见的相差无二,甚至更加帅气英俊,挺拔的鼻梁如雕塑一般,下颌线锋利而又流畅,他微微眯起眼睛,眼里全是打量和冷意。被真正捧在手心长大,被所有人都宠着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就像他们和傅斯冕其实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