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轲,你对傅斯冕的了解不一定比我少,他其实比大部分人都要专一认真,你也明白,”傅斯雅似乎看透了周时轲,她握着周时轲的手,“你不甘心,对不对?不甘心那么辛苦委屈的几年,就这么轻易地揭过去?”周时轲心脏突然狂跳起来,他脸也开始发热,他被傅斯雅说中了心思。傅斯雅凝视着他,过了几秒钟,周时轲僵硬地将手从傅斯雅的手中抽回来,他低声道:“你在劝我和他和好吗?”房间里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阳台外空旷的风声。傅斯雅摇了摇头。“决定权在你自己手上,我只是希望你慎重做决定。”“换成是周时萱,她应该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因为恨意去报复别人报复自己,得不偿失。”“再说了,要是傅斯冕真的另和他人在一起,幸福美满,你觉得对你,公平吗?”周时轲猛地抬头,傅斯雅露出促狭的笑容,“把人留在身边,名正言顺的欺负,不是更好吗?”周时轲没有给出回答。直到离开的时候,周时轲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能够客观看待很多事情,包括他和傅斯冕的,但他不一定会客观处理,他是周时轲,他不用去考虑别人怎么想。傅斯雅说得的确没错,她戳到周时轲最在乎的东西了。周时轲和傅斯冕纠缠那么多年,他用自己的尊严和青春陪傅斯冕长大,让他知道怎么真正去喜欢一个人去对一个人好,但结果这些最后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周时轲的性格,是咽不下去这种苦的。可就这样和好,他同样不甘心,他甚至产生了一种被掐住七寸的愤怒。小李觉察出来周时轲心情不好了,他小声问道:“怎么了?”周时轲有些疲惫地靠在车窗上,“没什么。”雨越下越大,小李只能放慢车速,前头的路都看不清了,路灯也变得模糊不清。很熟悉的,属于南方那种缠绵得令人觉得窒息的雨。在酒店房间门口,周时轲小李刚出电梯,一个人就跑过来扑在了周时轲的怀里,周时轲还挺冷静的,小李吓了一跳,他就差喊救命了,直到看见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抬起头来,他才松了口气。方卡。周时轲把方卡轻轻推开了点儿,“你怎么来了?”方卡捧着周时轲的脸狠狠地在他侧脸吧唧了一口,眼睛亮亮的,“我辞职啦,杨二不想让你一个人在江城,我来换他。”“而且,过几天不是有场车赛吗?我带过来两辆车。”周时轲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你也参加?”方卡走在周时轲旁边,“反正没事嘛。”“权言呢?”周时轲想起来,方卡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他不会把权言也带来了吧。“权言在办申请建私立医院的手续,到时候我去当院长。”方卡好不容易跑了出来,听到权言的名字他都觉得毛骨悚然。权言不吓人,吓人的是权言很失望的眼神和他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行李。他甚至搞了个行李箱放在卧室,里头装着衣服,生气的时候合起来拉上拉链拖着就走,方卡知道他是故意的。“我在门口等了你好久,你去哪里了?”方卡跟着周时轲踢踏踢踏走进房间,找到冰箱就开始在里头找喝的,周时轲一般不管他。“以前朋友过生日。”“傅斯冕?”方卡扭过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是。”周时轲找到换洗的衣服,“我去洗个澡,你自己玩儿,想吃什么找小李。”小李不想和方卡单独呆在一起。方卡太自来熟了,他跟方卡没见几面,方卡就打听他那儿有多长,当时小李觉得自己都快燃起来了,可周围一堆人都是司空见惯的表情。听着外头小李紧张又局促地招待方卡,周时轲泡在浴缸里打起了游戏,傅斯雅说的话对他只影响了在车上待的那么一会儿时间。他早就想开了。他也说过了,只要傅斯冕赛车赢了他,往事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勾销了也不代表他还会像以前那么惯着傅斯冕,以前的事情,但凡又发生那么一次,都不是单纯分个手分道扬镳可以解决的。傅斯冕不会赢的。方卡在,方卡也不会让他赢。方卡多聪明啊,只要赛车的时候,傅斯冕出现,他立马就能想明白这是个赌局。-比赛前一天雨才停。江城被阴沉沉灰蒙蒙的雾照着,环山路阴冷得厉害,明明是盛夏,入到山林里,刮在脸上的全是阴恻恻的山风。环山路环着江城最高的一座山,远离市区,临靠雾江,江面平静,水下经过工程挖了砂石,全是大小旋涡和暗流,江面的风可以刮到山林里,来看比赛和参加比赛的人几乎都穿着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