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菇眯了眯眼睛问他,“这桃林是你家种的但这地是你家的吗?”
周昴被噎住,瞪她,“画好没?吃饭了。”
卫瑾之没理会周昴,只温声慢语的与吴菇说,“先去吃饭,回去之前有时间我们再过来。”
吴菇收完最后一笔,“好了,走吧。”卫瑾之帮着她一起收拾,见她的双肩包旧的不行,暗自动了给她换的心思。
午饭全素是够清淡的,但吴菇不挑食也就无所谓,吃完饭马大师又邀她去客厅喝茶,东拉西扯的又过了一小时才说到正题上,马大师郑重道,“我师出玄清派,后来自立门户,不知吴小友师承何门何派?”
对玄门来讲玄清派的大名向来如雷贯耳,此派绝学甚多,与太一、聊山合称玄门三宗,只是百余年前遭逢变故,门派迅速凋敝,到如今已很少能见到玄清派出山,马大师有意炫耀但对吴菇毫无效果,她师父没给她讲过玄宗各大门派的历史传说。
她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师父没说起过。”
马大师有了计较,猜她也不会是高门子弟,“小友的师父叫何名字?”
“吴照。”
马大师没听过这号人物,又问,“那小友师门可还有其他弟子?”
“我从小跟师父长大,师父就我一个徒弟,我也没见过师父有过其他师兄弟,可能现在我们门派就我一人了,到底是哪门哪派也不重要。”
马大师哀叹,“我玄宗没落,又可惜了一个门派的绝学。”
出门在外,吴菇牢记师父说过要藏拙的话,连忙摆手道,“我们门派没什么绝学,就是些简单的捉鬼消煞,玄门每家都会。”
“吴小友谦虚了。”马大师笑道,“我可是听说你能看出瑾之身上的阴气来历。”
吴菇心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嘴上说的却是,“都是瞎蒙的。”
卫瑾之眉间一蹙,投去的目光带着不解,在这里的吴菇表现的有些奇怪,她没有多说又把视线转了回来,静听下文。
“吴小友莫要再谦虚了,不妨说给我听听或许真有可行之法。”马大师又下猛药,“你看瑾之这身子能撑到现在已是在透支魂力,若再没办法怕是。”他没把话说尽,但在场的都明白未尽之意。
吴菇表现的像心虚一般,她说,“那我说错了大师莫怪,我听卫姐姐说她以前遇到过一个老道士说卫姐姐中的是诅咒,我也觉得像诅咒。”
马大师神情认真,“这件事我有印象,是有几分道理。”
“我觉得照着这个方向应该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那吴小友有看出来瑾之所中何咒吗?”
“茅山的诅咒。”吴菇答得飞快,像是提前背好的答案。
马大师点点头,沉思片刻,道,“茅山的诅咒确实厉害,今天辛苦吴小友跑一趟了,我有些话要单独同夫人与瑾之说,吴小友去厢房休息会儿如何?”
吴菇推辞没去厢房,而是出了客厅径直走到柳树下长舒口气,以缓解紧张的情绪,她最怕这种跟陌生人之间的问答,怕一个不注意就落进了别人下的套里,眼下她就希望卫瑾之不要戳穿她话里的漏洞,毕竟知道她先看出诅咒再听说老道士的只有三个人。
周昴在窗口看见吴菇拨弄柳枝,嗤笑道,“她还真是惦记着师父的柳枝。”
卫夫人问马大师,“这小姑娘怎么样?”
马大师只含笑道,“还是有些本事的。”
卫夫人的心还没落地,周昴忍不住开口讽刺,“是坑蒙拐骗的本事吧,还茅山的诅咒,瞎扯都不带打草稿的,肯定是听了卫小姐说什么老道士就顺杆子爬,还门派只有她一个人,说出去谁信。”
马大师训斥道,“小周,为师平日是怎么教你礼数的?”
卫瑾之从头到尾都是垂眸不语,神情难猜,吴菇刚才的表现确实与平常不符,而且前言后语中分明打乱了时间顺序,若有意相骗又为何要在这里露出马脚,她摸不透吴菇的心思,却又在潜意识里配合着她。
卫夫人以为她伤心失望,顺带着对吴菇的印象也急转直下,嘴上数落起来,“这姑娘看着心眼多,八成是认出你的身份有意接近你想捞好处,幸好今天带来给马大师瞧了瞧,不然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卫瑾之道,“妈,我知道了,我也是看她身世可怜,马大师不也说多结善缘对我有益,就当是积累功德了。”
马大师道,“瑾之这么说也有道理,那孩子多少有点修为在你身边也能应个急,夫人放心,有马某在不会让人在眼皮底下害了瑾之的。”
卫夫人道,“那就好。”
几人又在厅里讨论起卫瑾之的情况,卫瑾之的心思不在这里,她几次抬腕看时间终是被卫夫人发现到她心不在焉,“是有什么事情急着走吗?”
“不是。”
马大师笑道,“是不放心吴小友一人吧,也是,人是你带来的理应由你招待,我再同夫人说几句你先去找吴小友吧。”
卫瑾之出来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吴菇,就出了院子往桃林走,果然见吴菇正趴在上午的石几上专注画符,不时有桃花飘落,如画,她怕脚步声惊扰到吴菇便站在树下不再动,等到吴菇画好抬头也同样看见了一幅画。
风过,一时间花落如雨,两个人都忘了说话,好半天卫瑾之才出声,“画好了吗?”吴菇呆愣的点头,她才走过去在一旁坐下。
吴菇惊醒,脸上突然红了一片连她自己都觉莫名,她把符纸折一颗星星递给卫瑾之,“我能画出最好的平安符,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