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被猜出个七七八八,林初的态度依然坚决,深深吸了口气,嘴上还是没有松动分毫:“你有权猜测,我有权沉默,晚安。”丢下这句,就迅速窜回了房,不给丁颜半点再逼问的机会。而这个周五的夜晚,林初注定睡得不会太平静。她做了个梦。梦里,她还是十九岁,和夏南泽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她闲的无聊,在桌子底下故意勾他的脚,轻轻痒痒,搅得他有口难言,只能闷头吃饭,掩饰自己红了的耳尖……然后她便醒了,一个梦做得没头没尾,林初也不知是该回味还是该怅惘,而外面,隔着窗帘的缝隙,已是艳阳高照,将近中午。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林初正打算随便点个外卖将就一下,结果却看到了好几个未接来电。陌生的号码?试探着拨回去,对面响了很久,才终于接起。“喂?”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惊得林初差点没握住手机。他这又是从哪儿搞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林初还没来得及质问,对面软乎乎的抱怨声却先传了过来:“你怎么才接我的电话?”???林初不由得愣了一下。自重逢后,夏南泽对自己从来都是冷淡疏离,何曾如此亲近,这样的语气,都让她有些恍然,是不是自己刚刚的梦还没有醒。“你……你怎么了?”“我好像生病了,你能不能过来一下。”电话里,夏南泽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脆弱疲惫,而林初握着手机,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她其实有很多借口,比如成年人就应该自己照顾自己,别那么娇气,比如让夏南泽打电话给自己的同事,比如……可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反而一挂电话,就麻利地起床洗漱,直奔人家里去了。一路飞奔,等到真站在人家门前,利索敲完门,林初才觉出味来,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但门一开,看到夏南泽苍白的一张脸,林初立刻就又打消了念头,都病成这样了,她冲动就冲动吧。“昨天还好端端的,你怎么今天突然就生病了?”进了屋,林初赶紧让夏南泽继续回去躺着,贴了贴他的额头,对这突如其来的高烧很是奇怪。“我也不知道,”高烧之后,夏南泽的嗓子有些沙哑:“早上一醒来,就浑身发软不舒服。”“那我们去医院吧?”林初也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只能这么建议。“不,我不喜欢医院,我再睡一觉就好。”夏南泽拒绝得毫不迟疑。“这怎么行,那你吃药了吗?”没有多想,林初给他掖上被子,只好继续问道。夏南泽默默摇了摇头。“那你从早上到现在,吃了吗?”夏南泽又默默摇了摇头。“你……”林初关心则乱,当即忍不住开始唠叨:“你怎么几年不见,越来越不会照顾自己了啊,赶紧躺着,我先去给你买药。”轻轻带上房门,林初立刻先进了厨房,锅上一边烧起水一边准备煮粥,再插着空下楼买药,前前后后,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而卧室里,即使是在病中,被角掩盖,也藏不住夏南泽唇边的笑意。林初再进来时,已过午后,是叫夏南泽起来吃饭。扶着人出来,窄窄的餐桌前,林初先监督人把药吃了,再给两人各盛了一碗热粥。“这么多年没见,你的厨艺也没见长啊?”白粥入口,夏南泽还不忘点评几句。“生病了就少说两句吧,”林初回怼得毫不客气:“把自己弄成这样还好意思说。”果然,此话一出,对面立刻乖乖沉默下去,而林初低着头无意识搅拌着碗里的米粥,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为什么?”林初戳着米粒,问得忐忑:“为什么今天要找我?”为什么呢?夏南泽握勺子的手顿了一下。他轻轻抬起头,终于有理由好好看看她,对面的女孩一直低着头,明明在一张桌上,却都不肯看自己一眼,明明害怕答案,却还是固执地打破砂锅问到底。无奈地叹口气,夏南泽只能让自己的语气尽量随意。“不是你说的,要弥补我吗?”“可你不是说要报复我吗?”林初倏的抬起头,眼神里有一瞬的不解。“是啊,曾经我照顾你,现在你照顾我,很公平。”悄悄握紧手中的瓷勺,夏南泽依旧信誓旦旦。被这么一提醒,林初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啊。”这个人,还真是言出必行,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就是在把以前的事选择性地复制粘贴到现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