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英小说

第32章（第1页）

一直到用完晚餐后，王储才发觉自己根本忘了放事先备好的黑胶唱片——或许是不想浪费先前的努力，也或许是想藉此弥补先前在厨房的“无能”，确认少年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后，有意营造美好氛围的他挑了片肖邦的夜曲放上了唱机。

借着音响传递至空气中的音乐，轻缓而柔和。

轻脆的钢琴声中，他看见少年缓步走近了落地窗前，周身透着的，却是迥异于窗外繁华夜景的寂寥……与疏离。

两个小时前，当他忙着欣赏、而少年忙着料理时，这样的感觉曾一度淡去许多。可两个小时后，当一切回归平静，那份疏离与寂寥，便又分毫不差地通通落回了少年身上。

东方煜虽早习惯了少年这种独特的气质，可在经历过今日的几番波折后，因那份气质而起的不舍之情，便越发强烈了起来——先前在超市里时，他便已因顾忌着场合而数度压抑下上前拥抱住对方的冲动，眼下置身家中，心中的感受又是如此强烈，从不曾真正消失的冲动自然再难克制，迫使他几个大步上前、探手一拉便将少年的身子紧紧拥入了怀中。

而少年没有抵抗。

他虽如先前在超市被王储搭肩时那般瞬间绷紧了躯体，却始终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挣扎。他只是任由东方煜紧紧拥抱着自身，然后一点一点地、在这样的拥抱下逐步放松了身子的力道。

“我真的……那么让人担心么？”

足过了小半晌，少年才终于开了口，询问的音声极轻，其间的情绪却复杂得难以分明……察觉这点，东方煜心头一紧，却只是微微苦笑了下，答道：

“不……只是我太多管闲事了而已。”

这番话并不是为了让对方好受些的安抚之言，而是他实宫一在在发自心底的想法——就算难以融入这个城市、就算内心总感到无比寂寞，也不代表少年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每个人都有他自身的生活方式，东方煜可以为少年的孤寂而感到心疼，却不能因此便用自己的观点对此做出评判甚至尝试着出手改变——如此举动说好听是一片关心，可说白了却也不过是傲慢和优越感在作祟而已。

只是他虽没有千涉对方的打算，心底涌生的那份怜惜却是怎么也无法克制的。所以他一方面以一个拥抱试图给对方带来一些温暖，一方面却又因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升起了浓浓的苦涩与自嘲。

东方煜不知道少年是否明白自己心中所想、也不晓得对方心底究竟对此存什么看法。他只知道对方自始至终都不曾拒绝他这一厢情愿的“支持”，即便在这个拥抱已经因他的未曾松手而延续到了长得有些过分的地步后，少年也不曾做出任何明示或暗示王储松手的动作。

客厅里，肖邦夜曲轻柔的旋律依旧持续着。带点年代气息却依旧清澈悦耳的钢琴声回荡在几坪大的空间里，越发衬托出了缠绕在彼此之间的那份静谧。

——直到窗外不知何时飘散起的细细飞雪，陡然攫获了王储的注意为止。

繁华炫目的灯火之中，细碎的雪花漫天旋舞飞降，为这一年一度的感恩佳节额外添上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下雪了！”

瞧见窗外的落雪，东方煜有些惊喜地喊了声，同时热切地伸手示意少年往窗外看看——也正因着这么个举动，先前延续了好一阵的拥抱就此画下了句点。明明是相同的城市、相同的灯火，却因那飞散而下的雪花转带上了不同的风情。突如其来的体悟让本自招呼着对方地王储一时竟有些怔了，足过了好半晌，他才想起什么似的同一旁正“听话”地欣赏着夜景兼雪景的少年开了口：

“这雪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程度，要先送你回去吗？还是要在我家里住下？放心，我这里有专用的客房，不会让你睡沙发的。”

“有没有客房是一回事，睡不睡沙发又是另一回事……不是么？”

彼此虽都清楚沙发什么的不过是句玩笑话，可少年略带深意的一句反问，却仍让听着的王储不由得一阵苦笑——他当然不会认为对方的意思是要和他共享那张kg

size的席梦思大床，但以他对少年的重视，确实是有可能做出把床让给客人、自己却跑去窝沙发的行为的。

在他还在烦恼着该如何亲近、了解对方的时候，身为观察对象的冽却早已把他瞧了个通透。

“如果你想住下来，我确实下介意让出自己的床。”

带着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的复杂情绪，王储一个颔首响应了少年的反问，同时示意他到沙发上坐了下……“不过要回去的话，现在出发是最合适的。要是等一两个小时后地面有了积雪，开车就不是那么安全了。”

“……那就留下吧。”

“咦？”

虽说是自个儿提出的选项，可东方煜一直以为对方会选择离开——尽管比任何人都盼着少年能留下，但以他对少年“了解”，拒绝的可能性要比同意高上一万倍——是以乍然听着如此答案，王储还以为自个儿是否因过度期盼而产生了幻听，一时怎么也反应不过来：“你、你是说——”

“不欢迎？”

“怎么可能？我期待都……咳嗯、你想睡哪间？”

“客房就好。”

“好，那你先在这儿坐一下，我去帮你安排……需要看报纸杂志电影之类的杀杀时间吗？”

“不用了……比起那些，我更想看这些日子来你天天坐在我旁边拍下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