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这话说出来其实是很自私自利的,如果换作任何一个人,可能都带点“不识好歹”和“自视过高”的装逼成分。但楼观雪安静看过来的瞬间,夏青却只觉得一股冷意。他的眼型漂亮,那颗痣冰冷,带着纯粹的疑问。某一时刻夏青意识到,楼观雪不发疯的时候,其实比发疯更可怕。楼观雪的视线往窗外看,越过漫漫宫殿。浮屠塔的红光已经散了,明月皎皎照着飞檐。他的神情在烛光里显得温和,黑发流过苍白的锁骨,猝不及防问:“还记得《东洲杂谈》那堵墙吗。”夏青愣了愣:“记得。”立于通天之海上,堵住鲛族归乡之路的墙。楼观雪笑容带了点玩世不恭的味道,轻声说:“其实,真想引起我的注意力,他们把那堵墙劈开可能会有点用。”夏青:“……”这他妈!要是能劈那堵墙,谁还稀罕你的注意力?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啊!楼观雪转回来:“开个玩笑,不是谈心吗,你想问我什么。”夏青被他提到墙,就想起了那个差点被他一箭射死的鲛,刚才金殿发生的事真是对他刺激太大了,心情复杂:“你对鲛族……”楼观雪想也不想:“我的母亲是纯鲛。”夏青愣住。楼观雪又补充说:“现在整个楚国皇宫除了燕兰渝你是陵光(一)三月半。在出摘星楼的最后一天,夏青开始尝试上楼观雪的身,起先他真是要别扭死了,进去后,手不是手,脚不是脚。楼观雪就在旁边看着,认真问:“你是打算先从走路开始学吗?”夏青恼羞成怒:“闭嘴!”浮屠塔这片区域是楚国禁地,寻常人不得擅入,来来往往都是歌姬舞女,永恒不变的只是对面那座浮屠塔。夏青看久了,闭上眼都能描摹出它的形状,白墙、黑檐、九重高,紫气氤氲,佛光漫漫。一日,老太监舔着脸,讨好的笑说:“陛下,上次您救下的那个鲛人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要不要奴把他带上来谢恩?”谢恩就不必了,夏青愣了愣,没忍住问道:“他腿怎么样?”老太监笑开了花:“咬下一块肉而已,并无大事。能得陛下这一句,奴看那贱鲛死也值了。”夏青扯了下嘴角,心想楼观雪身边的人果然有意思,真会说话。老太监等了半天没见回答,悄悄抬眼,却见他面色冰冷,瞳孔惊恐“扑通”就跪了下来,开始仓惶着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怪奴该多嘴,奴罪该万死。”“???”夏青比他更懵。他做了什么了?!怎么这人就开始喊着饶命了?!夏青下意识去看旁边的罪魁祸首。楼观雪似笑非笑:“习惯就好。”这能习惯个屁,夏青气若游丝,有气无力挥挥手:“你、你退下。”老太监喜极而涕,涕泪横流:“谢陛下饶命!陛下洪福齐天!老奴这就退下!”等太监走后,夏青才问:“这个老太监叫什么名字。”楼观雪认真想了想:“张善。”夏青忧心忡忡:“他侍奉你多久了?会不会一眼看出我的不对劲。”楼观雪:“不会。”夏青:“嗯?”楼观雪眼眸带笑,缓慢说:“没有不对劲,我做什么都对劲。”夏青:“……”这是平日得有多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才能有恃无恐地说出这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