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他正要指出一个方位,艳丽的身影跃入眼帘,余悠游拼了老命般登上最后一个台阶,弯腰扶膝喘粗气,累得像条狗子。沈曜垂眸,“快点上来。”余悠游抬头望着凉亭的高度,差点没哭出来。郁安宁指着山间道:“那里。”沈曜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转身就走,来到台阶处,余悠游刚好堵在出口,可怜他一身繁花似锦的衣袍,已被汗水浸得透湿。沈曜面目僵冷,郁安宁忙问:“你傻啊,为何不用功法?”余悠游怯生生地瞅了沈曜一眼,暗想:“表哥那个阎王脾气,我用功法不是死得更惨?”嘴上却道:“许久没、没修行,该历、历练历练,哈哈哈!”话未说完,表情一变,“诶,那里是……”两人回头,他居然指着同一个方向。“怎么了?”郁安宁问,“我和入、入画见面的地方。”郁安宁望天,“你们不是晚上见吗,黑灯瞎火你如何知道?”余悠游回忆:“那个地方的树又高又粗又茂、茂密,有点吓、吓人。”郁安宁揶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天色已晚,事不宜迟。”沈曜提步下了台阶。“啊?”余悠游哭丧着脸,弯腰去搬沉重的双腿。沈曜挑眉,“这便受不住了?只怕有负余宗主所托。”余悠游:“把我托付给表哥,我爹是想让我死吧?”郁安宁捂着胸口,靠在栏杆上,“忽然感觉有点累。”沈曜眉宇间透出关切,“你刚恢复,还是注意身体。”俯身扶他坐在凉亭,“不急,先休息一会儿。”累成狗子的余悠游:……休憩调整须臾,三人步行去到视野中的地界,甫一踏入,黑色枝干遮天蔽日,森森寒意侵袭而来,余悠游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用湿漉漉的衣服裹紧自己。沈曜望着一处,“那里。”深深丛林中,昏黄的孤灯闪闪,铜铃声声,似在诉说着无比幽怨的故事。郁安宁拨开齐腰高的荒草,向身后的余悠游伸出大拇指,“挑这地方幽会,厉害!”余悠游嘿嘿笑道:“男、男人嘛,你懂的。”正说着,脚底乍然生出痛楚之感,仿似踩进冰刀阵一般。郁安宁勉强忍住,余悠游痛得左躲右闪跟跳大神一样。清冷的声音自前方传来:“别动。”暗红色的火龙沿着地面蜿蜒,所经之处发出尖厉吱吱声,好像地下潜伏着成百上千只老鼠,待火龙铺满地面,四围变做焦土,那些声音才逐渐隐去,地面抖动着凹陷,一座巨大的黑色建筑从凹陷处缓缓升起,矗立眼前。锁妖塔余悠游看着眼前巨物,眼睛瞪得溜圆:“哇呀,这、这是什么神通?”沈曜抬头凝视半空,“锁妖塔。”“锁妖塔?”这名字莫名熟悉,郁安宁道,“镇妖用的?”沈曜面目严峻,“攫取妖灵的。”“什么?还、还有这种玩意儿?”余悠游再次被刷新三观,他以为妖怪已经是最厉害的,没想到还有敢利用妖灵的。沈曜冷哼一声,没有作答。余悠游:“这、这人必定眼神儿不好,关我入画做什么?”郁安宁:……要说吗?沈曜:……算了。余悠游径直走到塔前,远远饶了三圈,“咦?为、为何没有门?”郁安宁:“你想干嘛?”“还用说,救、救人呗!”沈曜立在原地,“妖阵凶险异常,你留在外面。”余悠游似乎没有听到,蓦地立住,大吼一声:“入画!”说着便往前冲。郁安宁见势,追在后面拦腰抱住,“快醒醒,这里没人!”余悠游倏然清醒、停下动作,脚底石子滑进塔边的深壑,橙红火焰冒起丈余。余悠游吓得跌倒在地,郁安宁拍拍他:“你看多凶险,还是别去了。”余悠游望着黑塔居然哭了起来,“若、若非我拜托入画,她、她八成不会落进险境,都怪我……”“你拜托一个姑娘何事?”郁安宁问,“表哥的山水画,她说刚好经过那里,再去看看。都怪我、都怪我!”余悠游越说越伤心。与此同时,一抹蓝烟悄然而至,少女柔美声音响在脑海,仍是郁安宁女装的扮相。“尊上还是决定了。”沈曜:“……不灭天没事做?”梦魔:“微臣冒死谏言,妖阵千变万化,无一相同,安宁已阵里折过三回……”沈曜:“先回去忙吧。”梦魔:“尊上功法撑过九世实在勉强,不如早做了断。”沈曜:“瓶子已经备好,只差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