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潜虽觉她娇气,却又不想责怪,只道:“我来。”“我来!”阮明姝性子上来,横得很。陆君潜顿了顿,便由她去了。阮明姝挑了只血淋淋的猪腿骨,直接用手拿着。“她不会咬我吧?”还是有点害怕。陆君潜没答话,只蹲下身子,也拿了块肉,递到白狼的嘴边。白狼闻了闻,没什么胃口似地别开头。“她怎么不吃?”阮明姝问。“上了年纪,吃不下去了。”陆君潜怜惜地爱抚着狼脑袋。“啊?”阮明姝有点难过,她本是很害怕狼的,可眼前这头实在太漂亮、太温柔了。“她是牙口不好么,你带刀没有?”阮明姝问。陆君潜掏出把匕首给她。利刃出鞘时的寒光晃得阮明姝一阵目眩。陆君潜瞧着她笨拙的动作,摇头道:“给我。”于是陆君潜将骨头上的肉剔成细长的肉条,阮明姝再拿细碎的肉条喂母狼。“她有名字么?”阮明姝摸着母狼温暖的皮毛,问道。“降雪。”陆君潜说,一边把剔掉肉的骨头扔给不远处的小灰狼。母狼吃了几片肉,被阮明姝摸舒服了似的,竟翻了个身,把白绒绒的肚皮露了出来。“你真的好漂亮。”阮明姝揉着直往她怀里钻的狼头,一时有种母爱泛滥的感觉。陆君潜就这样静静看着。最后道别时,降雪又折回来蹭蹭阮明姝的腿,才跃入灌木丛,消失在林子里。阮明姝看了看满手的血腥和油腻,尚有点晕乎乎的,她今天竟然和母狼玩耍了?“走吧。”陆君潜说。阮明姝点点头,跟在他身后。“降雪是别人送给你的么?”阮明姝悲哀地发现,高冷如她,在陆君潜身边也得自找话题。“不是,她是我在雪拥关捡的小狼崽,一直养着。后来我把她放回山里,但她又跑回来了,我只好把她带在身边。”好在陆君潜虽不主动说话,但还算有问必答。“那小狼呢?”阮明姝问。陆君潜长臂一伸,将人拉到身边,避开脚下一处泥坑。“降雪跑回来时,身上带着伤,叫军医治好没多久,她又跑去山里。半年后她再回军营,已经怀上狼崽了。”阮明姝好奇道,“那小狼的父亲呢?”“有只黑狼在军营附近徘徊,我碰见数次。后来我带降雪离开军营回秦州,黑狼在后面跟了很久。降雪定是叫他拱的。”“那带它一起走呀!”阮明姝一时心急,脱口而出。陆君潜挑挑眉:“我是无所谓,而且降雪也跳下车想带它一起,但那黑狼并不愿意。看它生得威猛漂亮,世间罕见,想来是只头狼,不愿意也正常。”“降雪一定很伤心,”阮明姝怅然若失,“也许不是因为老了,才吃不下东西。”“或许吧。”陆君潜淡淡道,“只是若因伤心而作践自己身子,旁人也帮不得。”这样无关紧要的故事,陆君潜从没想过,也没机会同别人说,但现在身边就有一个人,亦步亦趋跟着他,凝神听他缓缓道来,随着他时而展颜,时而蹙眉。月下林中,美人相伴,感觉倒也不赖。走到陆君潜院门口时,阮明姝以为他就要这么进去了。谁知陆君潜竟说:“送你回去。”阮明姝呆了一下,低头掩住眸中笑意。陆君潜不自在地动了下肩膀。到了屋前,换作阮明姝说:“进去洗下手再走吧。”等陆君潜洗净手擦干,阮明姝又拽着他的袖子说:“你屋子没烧地龙,又没炉子,冷得很。”“所以呢?”陆君潜看着她晶莹可爱的嫩白耳垂,考虑要不要直接把人上了。“所以你就在我这睡,不是一样的么?”阮明姝耳根发烫,觉得自己脸皮实在厚的可以。“你在自荐枕席?”陆君潜捏住她的下巴,没敢用力,怕把这娇气包捏坏了。“我睡地上!”阮明姝忙解释道。陆君潜嗤了一声,将人松开。“是怕别人说闲话,还是为了在老太太那里交差?”他问。阮明姝被戳中了心事,羞惭道:“都有。”陆君潜的旖旎心思立时殆尽,觉得没趣得很,转身就要走。阮明姝感受到了他的不快,一时竟有些惊慌,没来得及想清楚,已经伸手抓住了陆君的胳膊。陆君潜皱眉看向她。“你是你说不习惯别人睡在旁边的。”阮明姝有点委屈。“你想和我同床共枕?”陆君潜知道她不愿,却故意问。“地上又冷又硬,谁愿意睡啊。”阮明姝嘀咕。“睡一起,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