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从没有在这个时间点来过操场。他在医院住了一晚上,猫儿
时间已经临近午夜,林千辰下楼时陈姨已经睡熟了,清冷月色从玻璃窗外透了一地。他没有开灯,半搭着扶手,轻手轻脚地下着楼梯,到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
微波炉在黑暗中缓慢运作,林千辰盯着它看了两分钟,指针上的刻度在归零的瞬间发出“叮”的一声。
林千辰用食指节试了试温度,把牛奶从微波炉里取出来,回楼上的房间里去了。
林千辰出来时没关拢房间门,从楼梯上就能看到那一点从缝隙里透出来的灯光。他走进去,顺手给门落了锁,把牛奶搁在书桌边。
房间的书桌靠着窗户,边缘放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几本书摊在旁边,上面批注着密密麻麻的黑字,墨迹还很新。
林千辰把题集拉到眼前,一边喝牛奶一边往下看。他喝了两口,意识到今天的牛奶忘了放糖。
林千辰缓慢地把牛奶喝完,低眼看着玻璃杯,少量乳白色的液体还残留在杯壁上。他摩挲着杯口的边缘,忽然想,许卿睡前会喝一杯牛奶吗?
他喝牛奶是怎么样的?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贴着边缘喝,像只小猫一样,这时候小猫儿的眼睫大概是微垂着的,温牛奶的水雾氤氲在他的眉眼间。他的唇色润在一片热意里,会显得愈发透红而漂亮。
他又想起了许卿在晚自习前停住脚步,站在楼梯口往下看的样子。楼梯口的光是昏暗到极致的,只有那么几点模糊的炽白。许卿的声线认真而冷淡,似乎一点暧昧都没有带,可说出的话却又那么让他动心。
玻璃杯在不经意间从林千辰手心里滑落,掉到房间的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微响。林千辰一下回了神,把玻璃杯从地上捡起来,拿去洗簌池冲洗了干净。
他把手上的冰凉水珠抹掉,回去收拾好书本,把台灯的亮度调到最小。
书是看不进去了。林千辰微叹了口气,想,今天提前一些睡觉吧。
作为考试日的礼拜五不声不响地到了。
一中的月考分两天,综合难度没有林千辰想象中的难,单考了本月的知识点,几乎没有涉及到前面。
月考完之后有两天的假期,主要是为住宿生放的。一中每个月都有乱七八糟的缴费项目,得放人家回去拿生活费。
最后一场英语在下午结束,林千辰考完试往校门外走时,看到四周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堵漫了车辆,都是来接小孩的家长。
林千辰琢磨了一下车辆流动的趋势,有些庆幸没让家里人过来。
林母前两天已经到了c市,林千辰接到自己母亲的电话时,以为她要来看自己了,结果是特意过来参加自己侄女婚礼的。婚礼的日期正好赶上了林千辰月考完的晚上,林母瞅了自己人模狗样的儿子两眼,想到他们小时候关系还不错,勉强把地址发了过去,告诉林千辰记得按时出席。
林千辰先回了一趟家,把身上的校服换了下来。他看了看时间,琢磨了一下到婚礼现场的车程,坐下来看了会书,才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结婚的表姐叫文蘅,林千辰小时候出国学画画时,曾经捎带过这个姐姐一程。文蘅那时候高中刚毕业,把出国当旅行,笑眯眯地看着林千辰从早到晚往画布上涂着颜料。大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行走,回来时会给林千辰带一点有意思的小东西,晚饭几个人在一起吃,关系确实还融洽。
林千辰是打车去婚礼现场的,计程车在这样的下班高峰期堵了将近二十分钟。他看着表,想了想几种迟到的后果,提前付了款,在满是车流的天桥上下了车。
天桥的两侧稀稀落落摆着一些卖小吃的摊子,林千辰觉察到自己有些饿,停下买了最小份的煎饼果子,一边吃一边朝前走。
下了天桥,就能远远看见举办婚礼的酒店了。
林千辰走到酒店门口,把一直没机会丢的煎饼纸袋扔进了垃圾桶。离婚礼开始还有五分钟,林千辰进了大堂,看到林母在一桌酒席前对自己颔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