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害女童原来远不止一个!这起案件牵涉出来的新案情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触目惊心,令人发指!到了公安局后,朱伟让值班警察安排审讯室,他带两名刑警一起去审问岳军,江阳在旁监督。刚开始审问没多久,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推开,李建国急匆匆冲进来,指着他们嚷着:“都出去,出去!”朱伟站起身,拦在两个欲走的刑警前,怒视李建国:“为什么要出去?”“你刚传唤了岳军,审不出结果,把他放走了,现在你又把人抓回来,这是连续拘传,是严重违法行为!”“违法?”朱伟冷笑,“我新发现有重大线索,再次调查,他本人也同意配合调查,不行吗?”“程序不到位,就是不行,出去,都出去!”他朝另两名刑警呼喝着。两名刑警不知所措,考虑到李建国是大队长,更有话语权,片刻后,他们还是向门口挪动了脚步。“都别动!”朱伟大吼一声拦住他们,伸手指着李建国,“你大半夜赶来管我案子干什么?你是不是怕我查出什么证据!”“我……我有什么好怕,你是违法行为,我作为大队长,你的领导,我纠正你。”李建国挺了一下背,让气势更壮些。“纠正我的违法行为?哈哈,李建国,老子问你,当年侯贵平来报案是你接的吧,照片在哪里?照片在哪里!”“什么照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建国略有惶恐。“你继续装吧,你要是和孙红运、胡一浪没关系,老子二十年警察白干了!这种未成年女孩集体性侵案你都敢包庇,你还是不是人!”李建国怒叫起来:“朱伟!我告诉你,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关起来!”朱伟大手一张:“来啊,谁敢关我,谁敢关我,就凭你?败类,害群之马!”“你嘴巴放干净点!”李建国怒指着他。“我骂你是警察败类,黑社会保护伞!”朱伟丝毫不为所惧地对视着。“你他妈再说一遍!”李建国再也忍不住冲了上去。朱伟毫不示弱地拿拳头迎接他,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单位所有值班警察都被惊动了,纷纷跑过去拉架。两人被强行拉开后,依然在兀自叫骂着,朱伟大骂他是孙红运的保护伞、警察里的败类,李建国面红耳赤地喝止他,扬言要把他关起来,但其手下也不敢真对朱伟动手。这时,一群人走进来,带头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拿出证件,自称是岳军律师,要和岳军单独会面。朱伟怒骂道:“岳军一个农村小鬼哪来的律师,不就是卡恩集团的律师吗?”律师微笑地看向岳军:“我是岳军请的委托律师。”朱伟回头看岳军:“他是你请的律师吗?”岳军低下头,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律师看向他:“现在可以让我和岳军单独会面了吗?”“不行!”朱伟喝道,“刑事侦查保密阶段,公安有权拒绝。”李建国冷喝道:“你有刑侦调查的手续吗?你没有,你违法。”江阳突然开口道:“我有手续,这是我们检察院立的案,我们要调查岳军。”李建国对他丝毫不屑一顾:“那你带你们检察院的人来啊,跑公安局干什么,有本事自己去调查。可你记住,这里是公安局,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检察官发威。”“你——”江阳气急,却在这公安局里势单力孤,周围都是李建国的人,他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后半句硬生生说不出来。朱伟挡在江阳身前,喝道:“李建国我告诉你,在我审完之前,岳军这人,我绝对不会放,我知道你为什么会狗急跳墙,哼,口供一出来我就抓胡一浪,过几天你也跑不了。”李建国冲动地要挣脱其他人的拉阻,叫骂道:“朱伟,你今天口口声声侮辱我,我一定向督查处举报,你等着!岳军的律师在这里,你必须按照规定来!今天你骗取领导签名,非法逮捕人大代表,已经严重违法,这笔账还没算,现在你还知法犯法,这事我跟你说没用,我打电话给两位局长,让他们跟你说!”李建国转身走出去,到一旁,掏出手机打了领导电话。过后,主管的副局长打电话到单位,说不反对朱伟调查,但必须按照规矩办,既然岳军的律师已经到场,就该安排他们单独会面。至于朱伟骗取签名的事,回头再处理。朱伟没有办法,他可以跟李建国叫板,但没法跟正副局长叫板。李建国叫其他刑警把朱伟抓起来关了,没人敢动手,但如果局长下令,他们将不得不这么做。没有刑警敢违抗正副局长的命令。朱伟吞了一肚子气,最后,只好带着江阳到外面的办公室等着,让岳军和律师单独会面。到了凌晨三点,李建国突然带人推开门闯进来,手里拿着一副手铐,大声道:“朱伟,你严重违法,市公安局警风监督处正式对你立案调查,现在先把你拘留,你没有意见吧?”朱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不可能,你——”“手续还在路上,监督处的人一早就到,刚刚监督处打来的电话其他同事都可以作证。”两个刑警接过手铐,胆怯地走上前,低声道:“朱哥,实在对不住了。”朱伟仿佛烈士一般地伸出手,让他们拷住,冷眼望着李建国:“我没想到你们做到这个份儿上,很好,很好!”他回过头,郑重地看了江阳一眼,江阳咬住嘴唇艰难地朝他点头。朱伟被带走后,李建国轻蔑地看了眼江阳,道:“现在还没到检察院的程序吧?早点回去歇着吧。”江阳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出门,手里紧紧攥着有岳军录音的手机。来到外面,他抬头看天,夜色尚深,这夜出奇的长……赵铁民递给严良一份银行对账单,说:“江阳在死前一个星期,给他前妻汇了一笔款,一共五十万。”“他哪来这么多钱?”“根据账户流水,其中三十万是张超在几个月前打给他的,他一直没动过这笔钱。”严良皱眉问:“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如张超一开始所说,把这笔借款拿去赌博?”“对。”“那么,关于江阳人品的定性,赌博这一条值得商榷?”赵铁民自然领会他的意思,只是含糊地笑着:“看得出,案子的水越来越深了。”“另外一笔二十万是怎么回事?”“经过查实,那笔二十万是卡恩集团的一名财务在一个多星期前汇给江阳的,汇款没用公司账户,走个人转账。”“卡恩集团?”严良琢磨了一下,“是那个……”“对,就是我们杭市的大牌房地产公司卡恩集团,余杭区的卡恩天都城是全杭市最大的楼盘。”严良不解问:“江阳过去是平康县的一个小小检察官,怎么会和卡恩集团牵扯关系的?卡恩集团的财务为什么要给他汇这样一笔钱?”“卡恩集团一开始是平康县的公司,老板孙红运在九十年代收购了县城的国营造纸厂,后来规模越做越大,上市了。没过几年,集团业务拓展到杭市做地产,在房地产井喷的几年里,很快成了杭市最大的几家地产公司之一,集团总部也迁到了杭市。所以,我想江阳与卡恩集团的关系,应该是在他当平康检察官期间建立的。”他继续说:“更有意思的是,我们查江阳的手机通讯记录,发现他死前一段时间,一直频繁地和一个号码在相互打电话,这个号码的主人叫胡一浪,是卡恩集团的董事兼卡恩纸业的董秘。”严良分析道:“如果江阳还是检察官,说不定他们之间存在权钱交易,可江阳早不是检察官了,他们为什么要给他这么一笔钱?是不是江阳手里有卡恩集团或者这位胡一浪的把柄,甚至这起案子牵扯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