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差不多已经消肿了,就是脸色还有点憔悴。非常奇怪,在昨天和w毁灭性见面之后我今天的心情却异常平静,大概所有的悲伤情绪已经在昨天全部释放完了,就好像野火烧尽了的荒野,现在寸草不生焦土遍地,再大的狂风吹过都掀不起一丝动静。心已经彻底死了,我始终没有办法挽回那个人,就算想要继续和他缠斗下去,我也需要时间恢复精力才能再次出击。现在我只想工作,回passion试探一下乔鲁诺的反应,或许顺便再辅导一下纳兰迦的一元二次方程,如果能偶遇福葛就嘲讽他一下周六有没有时间,等布加拉提结束了和特里休的法国浪漫之旅再向他道谢,还有米斯达……也向他道个歉吧,然后祝福他和大胸部的新女友百年好合。最后好好预约卡巴雷医生做一次心理咨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突然有了信心,推开房门冲外面的阿帕基说:“订机票吧,回那不勒斯。”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美妆杂志的银发男人被我惊了一下,扭头疑惑奇怪地打量着我,问了一句:“这就好了?”“好了,消肿了。”我披上外套,径直走过沙发,往门外走去。“你去哪。”他迅速跟上来,眼神好像担忧我要上天台跳楼。“去酒吧喝酒……要一起吗?”“我不喝酒,早就戒了。”阿帕基皱眉,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好吧。”我正打算抛下他去推门,身后的男人忽然又接上一句:“我跟你一起去。”12个透明的小口杯盛着亮澄澄的酒水,放在一个长方形的小托盘里从吧台里面推了过来。阿帕基侧身用胳膊撑着桌面,皱眉紧紧盯着我。我没有搭理他,一口饮尽接连喝了两杯,然后用力咬下了杯口的柠檬,辛辣的酒水一路从喉咙烧到了胃,终于让我麻木的内脏恢复了知觉。阿帕基在一边突然自言自语般地说:“shot的正宗喝法应该先舔食盐。”“那是墨西哥人干的事,我是意大利人。”我瞥了他一眼,拿起了第三杯,“你就干坐着看我喝?要帮你叫杯雪碧吗?youngboy?”他无视了我的挑衅,轻蔑地哼了一声,声音又变得低沉起来:“我以前比你能喝多了……喂!喝慢点,你一天没吃过东西了。”“喝酒等于慢性自杀,想要自杀的人是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阿帕基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警觉地问:“你想自杀?”“你想多了,我不会自杀的,我只是打个比方。”我开始喝第四杯。我不会自杀的。因为那个一心寻死的人不是我,是w。我在看心理医生,但我很正常,真正有严重抑郁的人是w,不是我。他说的没错,待在他身边会被他的痛苦影响。我的酒量很差劲,像龙舌兰这样的烈酒喝两杯就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在喝到第六杯的时候,阿帕基开始和我搭话。“昨天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不都说了吗,前……前前前?前前男友……”我大着舌头嘟囔着。“你很爱他。”“很爱。”“那米斯达是怎么回事,”他咬牙切齿终于点题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招惹米斯达。”“你们亲卫队,为什么连感情上的事都要插手,”我也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你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凭什么管。”“我当然知道,米斯达那小子就连给你倒杯水都巴不得展开5000字跟我们每一个人说一遍。”?我他妈。我要回去宰了米斯达。“伊莱德文,你真的喜欢过米斯达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阿帕基见我不说话,语气咄咄逼人地追问着。“你好烦啊……”我烦躁地咬着柠檬,“纠结爱没爱过这种事是最愚蠢的。”“哼,你回答不了吗?”“……我忘记了。”我下意识地说。然后意识到,这又是w的回答。我又开始把自己变成他了。被酒水灼烧的内脏开始了刺痛。“你在开玩笑吗?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阿帕基愤怒地问。“对啊,”我怔怔地看着空了一半的杯子,泪水不自觉地滚滚落下,重复他的话:“这种事……怎么可能忘记。”他明明已经走向我了,明明亲口承认了,明明最讨厌拥抱的人伸手拥抱了我。——伊莱尼,求你了,别再哭了。——我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你。我仍然清晰记得他温柔又悲伤恳求的语调,甚至每一个字节的颤抖幅度,还有他吻去我脸庞泪水的嘴唇发烫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