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羡慕她们的,都会趁此机会报复。夏贵人就是一个典型例子。“言春,”阮烟冲言春招招手,神色凝重。言春心里一紧,知道主子是要和她说心里话,便示意言夏二人去外面守着。言夏两人会意,拿着绣棚出去在廊下绣花,实则其实是放风。“我总觉得敬嫔娘娘是在挑夏贵人和我斗。”阮烟说道,她看上去是万事不入心,但她不是傻,先前夏贵人的太监被罚,这回夏贵人被罚,要说敬嫔是只打给她看,她还没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言春的眼皮跳了跳。她握紧了手,小声道:“您的意思是敬嫔娘娘想用夏贵人对您下手?”要真是如此。那她们主子还真的的确该担心。毕竟她们和夏贵人可是邻居,住的近,要对她们动些什么手脚自然也方便。“我不清楚。”阮烟摇头道。不是她笨,是敬嫔这一招实在操作空间太大了,她想在她和夏贵人两人之间挑起斗争,让她们两个竞争万岁爷的宠爱也可;利用夏贵人弄死她也可;再或者,心狠手辣一点,等她们将来谁有了龙种,来个去母留子,再把罪名扣在另一个身上,证据也不必查,整个承乾宫都知道她们两个不对付。言春心里七上八下。她看上去稳当,可毕竟是十七八岁的姑娘,跟着以前的嬷嬷是学了一肚子的宫斗理论,真正派上用场的机会少之又少。看言春煞白的脸色,阮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拍了拍言春的手:“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也只是告诉你一声,让你心里有数。”言春是伺候她的人当中的头头,下面的人都是她管着。因此这件事,阮烟必须得告诉言春,免得哪天她自己稳稳当当,窝里的人却被利用着当木仓使了。言春勉强笑了笑,心里头哪里能不担心。反倒是,阮烟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下午乾清宫赏了一道蟹酿橙,她吃的格外有滋有味,仿佛早上说起那件吓人的事的人不是她一般。言春看在眼里,是既好气又好笑。倒也因此没那么担心了。她心里也想明白了,无论敬嫔娘娘算计什么,只要她们主子得宠,那一切算计都不过是纸老虎。第十一声阮烟想得开,可宫里头其他人却没有像她这么能想得开。早上还传郭常在触怒了万岁爷,被唤去伴驾,结果却压根没侍寝,晌午的时候就人人都知道,郭常在成了贵人了,万岁爷还赏了好些首饰锦缎,晚点还特地赏了一道蟹酿橙。这圣宠真是明晃晃的。谁看了能不红眼呢。有人就疑惑这郭络罗贵人到底是怎么讨万岁爷欢心的。东西也就罢了,怎么就一下子从常在蹦跶到贵人这个位置上来了?别看贵人好像没什么,各个宫里都有一两个。可这贵人和常在的区别可说是天壤之别。比方说,贵人有吉服,常在是没有的;贵人生辰能到万岁爷、太皇太后等人面前磕头行礼,但常在就没这福气。别以为这磕头行礼是什么坏事,这要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你每年都能见一次全国最大的大佬们。这等露面的机会,多少人一辈子都求不得。也是因此,一旦当了贵人,就真的成了“贵人”了。正是因为知道这贵人的分量,宫里头众人更加纳闷。万岁爷在提妃嫔的份位方面一向是比较严苛的,单单看现在宫里头佟贵妃下面一个妃都没有就可想而知了。连佟贵妃宫里的乌雅答应都是怀了孕才晋升为常在。郭络罗常在去了一晚,正事都没办呢就晋了。这叫她们心里怎么能不嘀咕?好在过几天后,前面就传出了消息出来,说是吴三桂没了,死了,衡州乱了。这下,好些人都感觉自己找到原因了。“偏偏她碰上这等好运,”僖嫔脸上带着冷笑,对宜嫔说道:“叫她可巧碰上这样的喜事,万岁爷一个高兴,可不就赏了她一个贵人。咱们在这宫里混了这么多年,反倒是要叫她给赶上了。”屋子里熏着香。茉莉香从蟠龙香炉里袅袅升起。精致可口的点心一个个不过一口大小,为的是方便贵人们进用。宜嫔尝了口松子百合酥,酥脆可口,咸甜适度,又尝了口奶子,味道醇厚,膳房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也不知是长进了还是胆小了。想来是觉得她最近心情应该不怎么好,就越发卖力表现,以免成为出气筒。“宜嫔姐姐,”见宜嫔心不在焉,僖嫔心里有些恼怒,不免开口喊了一声。“怎么了?僖嫔妹妹。”宜嫔唇角露出几分笑意,她拿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今儿个膳房的点心做的不错,你也尝尝,看看他们手艺和你们永和宫的相比起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