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以为自己会不好意思拒绝吗?活到太后这个年纪,什么都有了,是万不愿意委屈自个儿的。“皇额娘,您为什么不愿意回?可是宫里哪里不好?”乌拉那拉氏忙问道。太后摆摆手,“宫里没有不好,本宫不愿意回,是因为本宫在这里住的更开心罢了。”乌拉那拉氏待要再劝,太后却抢先道:“这样吧,你在这里还要留几日,这几日你就只管陪本宫,看看本宫在这避暑山庄过的是什么日子,几日后你再来说服本宫,若是你能提出宫里哪里比这里更好,本宫就跟你回去,不叫你为难。”乌拉那拉氏想了想,她不答应就彻底没有机会,于是只好答应。太后脸上露出笑容,对乌拉那拉氏道:“明日你换身轻便的衣裳再过来,头上珠钗也别戴太多。”乌拉那拉氏疑惑地答应了,不明白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次日,乌拉那拉氏一早过来,穿了身素紫色旗服,头上也只是戴着两把金钗,太后瞧了微微点头,命人传膳,又对乌拉那拉氏道:“皇后等会儿早膳多用些,可有什么想吃的?”“臣妾今儿个倒是想吃绉纱小馄饨,”乌拉那拉氏道:“上回在您这里吃的馄饨特别好吃,跟宫里头的味儿不太相同。”太后叫人上一碗馄饨,听乌拉那拉氏这么说,笑着解释道:“避暑山庄这边的馄饨做法是善贵太妃指点过的,自然和宫里不一样。你既爱吃,回头叫人把做法写了,让宫里也照着做就是。”“多谢娘娘疼臣妾。”乌拉那拉氏露出些笑意。她娘家人时常担心太后娘娘性子冷淡,不好说话,其实,在乌拉那拉氏看来,太后娘娘性子冷是冷了些,可却比寻常婆婆更明事理好说话,也不爱拿什么规矩来教儿媳妇。因此,无论是刚结婚那会儿,还是现在,乌拉那拉氏都没经历过婆媳矛盾。绉纱小馄饨送了上来,一个个像小金鱼一样,汤底清澈,拿猪大骨熬的汤底里加了紫菜、虾皮、葱花、蛋皮,汤汁鲜美无比,上面撒的葱花更是添了几分卖相,这碗绉纱小馄饨可谓是色香味俱全。乌拉那拉氏没忍住,等回过神来,一碗绉纱小馄饨已经吃的干干净净。她额头上热出细汗,有些不好意思。太后笑了笑,让人给她夹了个牛肉锅贴,“多吃些才是好事。”乌拉那拉氏道了谢,总觉得太后的笑容别有深意。婆媳俩用了早膳,乌拉那拉氏以为太后要去散步消食,也跟着去,不曾想,这回却是走了其他方向。她心下困惑,走着走着,眼睛却是映入一片翠绿,不远处赫然是几亩菜地。菜地旁边还插着几块板子,离得远了瞧不清上面写的什么。菜地里还有人。乌拉那拉氏瞧着那人身形,只觉得熟悉,待要琢磨是谁时,那人却回过头了,朝她们这边露出个笑容。“宜太妃娘娘?!”齐嬷嬷惊呼出声,随后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闭上嘴低下头,可却怎么也忍不住拿眼睛去瞧。“太后,您今儿个可来得晚了些。”宜太妃手里拿着水瓢,对太后笑着说了句,又看向乌拉那拉氏:“皇后娘娘也来了?”太后道:“她今日来陪本宫。”宜太妃将信将疑,皇后娘娘是能干这种粗活的人吗?太后招呼几乎失神的皇后去旁边搭好的草棚下戴上袖套,换了鞋,花盆底可不能在田地里走。等皇后回过神来,她已经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水瓢在菜地浇水了。菜苗绿汪汪,春天的韭菜长势极其喜人,迎面春风吹拂,水珠顺着叶子滚落,不知怎地,乌拉那拉氏的心情好了不少。等按照太后的意思浇完了水后,太后又过来递给她一双手套,“咱们今儿个还要除杂草,我教你怎么认那些杂草。”乌拉那拉氏看着手套,迟疑片刻。太后催促道:“快戴上啊,你这孩子别是想徒手拔草吧,我告诉你有些草可锐利着呢,一拔能给你手心拉个大口子。”齐嬷嬷等人在旁边都是欲言又止。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做这些粗活?!便是亲蚕礼,那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乌拉那拉氏迟疑片刻,还是把手套给戴上了。结果忙完了除草,又跑去摘樱桃。樱桃树上硕果累累。太后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地挑拣着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樱桃,对皇后道:“这樱桃树可是我和宜太妃娘娘一起照顾的。”皇后脸上露出惊讶神色,她瞧了下,树上竟然真挂了个牌子,上面写了太后和宜太妃,而旁边的樱桃树、杏树也都各有各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