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濮道:“没关系,我们在外面等。”
助手笑得很客套:“等到何时?午夜还是晨时?请回罢。”态度很坚决。
可见红姑对秦羽织仍有芥蒂。
车上,羽织道:“吃一堑长一智,日后再不送人入口的东西,好人难做。”
阿濮懊悔:“今日不该来,真真正中圈套。”
“红姑聪明人,若真有误会岂能不留下当面对质的机会?倒是你我被人拒之门外的消息很快传开,坐实了你的罪责。”
“谁会这麽无聊,设下此局?”
“还能有谁。”他道。
“红姑?”
此时阿濮已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很久后,开口说:“早做防备。”
预想的疾风骤雨没有来临,医院封锁了消息,因那日刚好有一政要就诊,实属机密,报社自然不敢触他霉头,报道事关安和医院的故事。
三天后,红姑出院,同一场戏重演。
“妈,我可以上学了。”
“你原本不就是在私塾。”
“不,这回我要到女子学堂去。”
“那是个怎样的地方?”
“停。”导演道,“很好,休息一下。”
助手上前为秦羽织补妆,“咦?”了声,随后道:“糟了。”只见原该一对儿的金坠子,还孤零零剩下一个。
“别慌,”羽织低声道,“去那边找找。”
动静惹得导演回顾:“发生了什麽。”
未待人开口,红姑道:“不就是个耳坠子,换一副好了,多大点事?”
穆如初脸色一沉:“大明星,你以为拍电影是什麽,小孩子过家家吗?那坠子是他生父给予,将来靠此认亲,哪能随随便便更换?我前面的拍摄岂不作废?!秦小姐,你该当给我个解释。”
这时,濮振华风尘仆仆而来:“我当是怎麽了,导演消消气,这东西多得是。”
他手捧绢帕里,金灿灿一双完好的耳坠,可不正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这是…”就连穆道也咋舌,助手脸上有了血色。
“我猜过这东西会丢,早早叫金匠仿造,”阿濮得意,“没成只丢了一只,平白让我浪费票子。”
穆如初为方才的脾气道歉,转而对红姑道:“小姐,你瞧,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
红姑笑意不达眼底。
最后一场戏在江边,十里送行,母女话别的场面,事先熟悉场地,两人登上大桥,在夕阳的余晖里缓缓踱行。
红姑身上是旧袄,窗花一般的红,洗得只剩下残存的底色,秦羽织身上的却是崭新的袄子,并不合身,大了点,够穿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