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容倒不至于真的觉得,乔栗子是对魏学同一见钟情了,并因得知她已有男友这一噩耗而失魂落魄。
她是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有点后悔方才用那种语气跟乔栗子讲话,但又不止于此。
晚上和魏学同聊天的时候,沈从容进行了深刻反省。
清点丝绒:人,不能讲自己的朋友不好。
魏学同立刻警觉起来:你跟乔乔讲我什么了?你把我六年级创作的诗念给她听了?为了讨女朋友的欢心真是不择手段啊你!
清点丝绒:我没有。我只是暗示你可能对她有不轨之心,让她小心点你。
有故事的魏同学:我对你才有不轨之心——
有故事的魏同学:我想揍你!
沈从容顾自往下说道:乔乔好像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有故事的魏同学:从容,我一直觉得你挺牛的,就是大神的那种。怎么谈起恋爱来这么迷了?
清点丝绒:……我还没谈上呢。
有故事的魏同学:换你你敢跟一个讲朋友坏话的人做朋友吗?
被魏学同教导世事洞明的学问,沈从容不敢相信自己也有今天。
她想申辩自己并非不懂里面的种种策略,只是有些时刻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她只是说:我以后不这样了。
乔栗子在自己房间,捧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脱脂牛奶。
她晚饭没吃几口,下班的时候沈从容问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她也拒绝了。
当时是因为整个人都不太自然,尤其不知道要怎么和沈从容相处。想回去随便找什么应付着吃点。
打开冰箱看到之前调好的沙拉,里面牛肉颜色深红,可以看到细密分布的脂肪纹理。乔栗子浸在冰箱前的冷黄灯光里,盯着看了很久,只觉胃里像上过发条似的,紧得快要痉挛,一点食欲都没有。
连带也不再理解此前期待享用它的自己。再站一会,可能对食物的存在意义都会产生质疑。
最后什么也没吃。房间里有个小的吧台,她只穿一件雪青色丝绸吊带,坐在皮面的高脚椅上,手臂贴着黑云母石台。从里到外的冷。
又提不起劲去拿遥控器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明明在人前还能维持若无其事,到自己一个人就完全没办法。沈从容,清点丝绒,魏学同,男朋友,女朋友……思路像鬼打墙一样,绕着这几个词,走不出去。
勉强打起精神,就着冰的牛奶吞了几片维生素,还被呛到,咳得想吐。
连自己都嫌狼狈。那片乌云又向她聚拢了,心脏跳得很快。痛苦像刀刃,悬停在变得极其敏感的皮肤表层,危险地刮过去,刮过来。
她拿过手机拔一个号码,对面接通了,却不说话,她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