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外来人正是涂钦慎,他见高几上燃的蜡烛却不见阁中有人。刚準备走去找书,却听到声音响起。
许君心
“中尉原是在这,在下明日便要从府上离去,有事想请教中尉,还望中尉一解。”
涂钦慎看向从外面进来的桑闵,想着涂钦匪尊他为贵客,又礼遇有加,想来身份不凡便客气道,“公子客气,不妨说来听听。”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厅上如何。”涂钦慎听桑闵如此说自然同意,二人离去前桑闵朝书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灭了烛火同涂钦慎离去。
姜韫听到二人说话,心都要跳出来了,两位兄长在外面谈话,他们二人躲在书架深处相拥亲吻。偏涂钦匪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姜韫掐他也不见他后退,反而扣住姜韫的手令她动弹不得,更方便他得寸进尺。直到两位兄长离去,涂钦匪才从姜韫唇上离开,虚虚抱着她,待她气息平稳些,笑意盈盈的盯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
“阿韫方才掐我是嫌我亲的不够舒服?还是恼我抱你抱的不够好?”姜韫没想到往日里看涂钦匪一副世家公子,半分不得靠近的姿态。今夜活像个登徒子一般,亲完抱完还故意说这种话来逗她。
“你···你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这麽欺负我。”姜韫嚅嗫道,又想起刚刚的事情有丝气恼说,“刚刚阿兄他们在外面,你还故意那般,万一被发现如何是好。”
涂钦匪听着眼前的少女,说喜欢,说生气,说担心,心口被柔色填满。将人搂至怀中,生怕打碎一般哄道,“阿兄不会进来的,他向来只会拿外间书架上的书籍,即使被发现,我便向他们说明,我总是要娶你的。”
姜韫听到涂钦匪这麽说,心中虽高兴却也担忧,“可我俩的身份······”
涂钦匪岂会不懂她的担忧,正色道,“这些事本不想现在告诉你,看你这麽担心只好让你知道。阿韫,我想你也猜到,涂钦一族百年世家,历任家主皆是国之重臣,我父亲更是与商公共治天下,叔父也在朝中任要职,为何到了我这却只任国子学之职。百年世家听上去真是好不高贵,百姓敬之重之。我自出生起一言一行皆受教于名师,后来开蒙读书,常入王宫受教。我有时在想,涂钦匪,你既生在世家大族,享受了常人无法享及的富贵,便是要担起别人不愿担起的责任。克己複礼,更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商公临终前曾托孤于我父亲,可现任国君与商公不同。他费尽力气坐上国君之位,绝不允许任何人对他的权威有丝毫的撼动,在国君疑心之下,涂钦氏退出政权中心,这才让国君有些放心,可即便如此,稍有不慎便是全族之祸。“
“阿匪,你······”姜韫听出言语间他隐藏去的腥风血雨。
“你是齐国公主,而我是陈国涂钦氏家主,你我这身份犹如隔着天堑一般,自是不能的。”
姜韫听他说完刚要开口便听他道,“遇到你之前,我本意是待合适之时辞官退隐,家主之任交与阿兄。叔父辞官多年,阿兄任武职,并不为国君所疑,倒也放心。现在嘛···“他面色一转,“待到涂钦匪成为一方布衣之士,阿韫招我为夫君可好?齐国向来重人品学识,公主觉得我可有机会?”
姜韫听完,心中有些不忍,“阿匪,我知你才学心思,可要你远离故土,做一个平凡人,实在是不忍。”
涂钦匪轻轻拭去姜韫眼角的湿意,“母亲临去前嘱咐我,人生在世,顺自己心意去过活吧。父亲一片忠心晚年被国君忌惮打压,加之母亲离世,余生不得畅快。那时,我便明白,我居家主之任一日,涂饮氏便会是郡王心上一颗待拔去的刺。”涂钦匪握住姜韫的手覆在胸口说,“阿韫,你可愿等我,待我将这些事情处理好,便去寻你,可好?”
姜韫只觉心口的喜悦从眼中溢出,“好,那我在齐国等你来娶我。”
月光皎洁,从窗口探进几分洒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墙壁之上二人身形相合,小声说着什麽。
“你是何时喜欢我的?还知道我的名字?”二人坐在阶前山茶树下相依。
女子小字向来唯有亲人或是好友知晓,唤小字属是亲密之事了,今夜突然听他这样唤人,倒像是很熟念的样子。
“那日你阿兄着急办事,我无意中听到他唤你。至于何时喜欢你,我也记不清楚了,或许是在你让山茶树‘盛开’那晚,或许是你与我在这树下谈及山茶花之时,或许是在国子学听到你跟仲申先生的对话,又或许更早······,总之我心悦阿韫。”涂钦匪说完有些脸上浮现出笑意,偏头脉脉看向姜韫。“那阿韫呢?又是何时钟情于我的?”
姜韫虽有些胆大,但在儿女之情上还是有少女的羞涩,她别开眼,脸色微红鼓了鼓腮道,“嗯···,我也不晓得,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忍不住望向你,那感觉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又抗拒不得。”涂钦匪听到她说的话,笑着用手背蹭蹭姜韫红晕未退的脸颊。
“哦?阿韫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因而起了色心吗?”涂钦匪故意逗她。
姜韫眼睛瞪的如铜铃一般大,脸颊噌的一下更红了。他在说什麽呀!
“我……我哪有?你不要胡说。”声音都磕磕绊绊了起来,眼睫毛眨呀眨的。
涂钦匪笑意更甚,姜韫从未见过涂钦匪这般无需克制的样子心口微动,看着月下心上人的模样小声念道,“嗯,的确好看,像画本子里会给人下蛊的男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