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调离了仓库部,进了污水处理中心。周锦瑜可能是存心难为我,仓库部的厚册子已经把我搞的头晕脑胀,现在又来研究化学反应。染色后的废水,需要进行什么什么化学处理后才能排放,不同的颜色还不一样,接下来的时间,我要开始学习化学知识了。他最好不要让我去刺绣,不然我可能会抽筋。周锦瑜真的很贴心,他帮我报了一个网课,呵呵。胃痛从多伦多回来后,周锦瑜变得更忙了,不知道是因为身边少了得力伙伴章怀溪,还是因为多伦多之行带来了更多灵感和商机,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回家,他住办公室,我住员工宿舍。直到贺索给我打电话。“袁小姐,周董要办理住院,您方便陪护吗?”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真的吃了一惊,周锦瑜平时非常注重健身,骨骼结实,肌肉匀称,每天回到家都会坚持锻炼,公司同事也说他去公司健身房是最勤的,怎么可能生病到需要住院的程度?请了假,回宿舍收拾了一下东西,赶忙往医院赶。我到医院的时候,周锦瑜正面色苍白的在做检查。我在家里见过的周锦瑜是温和的,耐心的,在公司里见过的他是坚定的,自信的,神采奕奕会发光的,我也见过他疲惫,见过他迷茫,但从没见过他虚弱倒下的样子。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刀绞般难受。“傻丫头,哭什么!”他的训斥也仿佛失了力气。我感觉泪水停不下来,喉咙里像是塞了棉花,话也说不出口了。他招招手,我下意识地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本不想叫你来的,请个护工就好了,让你担心了。”若不是看他样子可怜,我真想捶他两把,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若敢瞒我,我再也不理你。”周锦瑜咧嘴笑∶“好。”贺索回去帮他拿电脑和文件,临走前悄悄叫我。“这阵子周董作息都很不规律,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吃饭也是饿的受不了才想起吃,今早起来,忽然胃痛,痛到面色苍白,冷汗岑岑,或许他是想到了什么,上车前只说要见律师,还要见您。”他见我没接话,又继续说道∶“后来觉得疼痛缓解了些,又说不必叫您了,我听他的话,只是后来医生说,他这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精神压力过大引发的,我想,这方面,只有您,能帮到他。”精神压力过大?我想不通他怎么突然压力过大,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是因为章怀溪。情伤这个嘴硬的家伙,既然爱的这么深,又为什么要放手呢?只是,我该怎么帮他呢?越想越无措,带着一脑袋问号,我脚步沉重地回了病房。“怎么了?难不成我得的是什么绝症?”“呸呸呸,才不是呢。”周锦瑜轻笑∶“我每年体检都有筛查癌细胞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应该就是最近饮食不规律而已。”他什么都知道,我只好点点头坐在一旁,倒一杯开水放凉。他摸摸我的头,褪去笑意,缓缓地说∶“圆圆,你变成今天的样子,真好。”是挺好的,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看我疑惑,周锦瑜解释道∶“我再不用担心我们会因为不可抗力而分开,也不用担心没人照顾你。”我不是很懂,但他的表情是心安的,我又点点头。“真难得啊,你今天这么乖,以前要抱住我的手咬的。”“那是团团。”“好。”我突然理解了周锦瑜说的变成今天的样子好,因为我有了话语权,而团团因为不会说话,随意就被安了一个罪名。我实在不知如何去化开他失去爱人的悲伤,挑了个保险的话题,试探地问他∶“你最近不高兴吗?”周锦瑜抬手碰了碰水杯,自顾自地说道∶“靛青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颜色,茶蓝,蓼蓝,马蓝,吴蓝,木蓝,等等,许多植物已经不可考,这次多伦多之行,我好像看到了比我们更好的工艺,但信息太多了,有点想不起。”这…………我可以看到很精细的东西,但有些色弱,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说的我不懂,但我知道谁可以帮你。”他似乎有些惊讶我会答话,饶有兴致地问道∶“说说看。”我观察着他的神色,鼓起勇气说道∶“章怀溪。”周锦瑜错愕了一下,像听到笑话一样,旋即大笑起来。他笑起来真好看。要是不揉我的头发就更好了。我尝了一下水温,递给了他,他接过慢慢喝了,才问道∶“你们都很想安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