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相信了。其实也不能说是相信,而是那一瞬间他没有做任何判断。来不及了。因为他不敢把时间花在分辨真假的问题上。他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担心她的安危,当然不会有心思去想别的。想到这儿,车速减慢了许多,但没有开始返回,而是给秦晏舒打电话。虽然已经知道周北南是骗他的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必须得再确认一遍。打了三遍,对面都没接通。他只能给季深深打。等了十几秒,才通。他问:“秦晏舒现在在哪儿?”季深深:“你俩没在一块吗?她刚刚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说是去找你,看样子挺急的,什么事啊?”“嘟——”周驰颤抖着指尖把电话挂了,心一下子沉到谷底,握着方向盘的另一只手都有点不听使唤。他继续给秦晏舒打电话。连着打了十三个,都没接通。这一会时间,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是刚被释放的犯人,又被判了死刑一样。跟坐过山车似的折磨他,让他的情绪和精神都在崩溃的边界点。周北南倒是很快就接了他的电话。他目视前方,寒声道:“你整我没问题,别他妈带上女人,你这点本事能干什么?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她要是出一点事,”顿了一下,“你就完了。”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恨意。他当然知道周北南也没料到秦晏舒会来找他,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这样能让周北南自责和后悔。没给周北南说话的时间,他就把电话摁断了。如果他只是想一下,心脏都疼得不行,那疼痛剧烈到让他无法正常开车。下着暴雨,她肯定也得开车上高速,这一路上的危险就不说了,关键是到了伏北之后呢这么长时间都联系不上,通往伏北的路线又不止一条,他在半路遇到她的可能性很小为了防止玻璃上起雾,他把空调开到了最低,冷气直直地冲他身上吹,但他的黑色衬衫还是被冷汗浸湿了。他又开始联系周祁深。“哥,帮我查秦晏舒的保时捷在哪儿,车牌号是xxxxx。”周祁深什么也没问,立马应下来,“好,我现在就查,一会发给你。”他得先知道她人在哪儿,才能决定现在开向哪儿。手机联系不上,只能用这种办法了。查到之后,他就可以去找她,不然的话,她凌晨就能开到伏北了。从辰江到伏北7个小时都用不了。现在是六点多,天还没黑,到了晚上之后,可视度更低了,高速路上的货车司机又困又劳累,光她小心翼翼没用,防止不了别人出意外。所以,最好在天黑之前联系上她。他现在不敢开太快,这样一会好调整路线去找她。雨点把车顶和前面的挡风玻璃砸得哐当响,雨刮器不停歇地大幅度动作着,车内的音乐早已被他关了,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外界的声音好似全都消失了一样。又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手机响了。他立马接通了。几乎是在同一秒。听到对面声音的那一刻,周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觉得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有这种感受了。再也没一个人能像秦晏舒这样,牵动他所有的情绪,好的,坏的,绝望的,全都和她有关。秦晏舒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现在在哪儿?”“高速路上,你别开快,把定位发给我,我去找你,遇到服务区就停下。”“嗯。”他本来不想挂电话,好关注她的情况,但又觉得这样可能会让她分心,在暴雨天气开车实在太不安全了,于是说:“专心开车,先挂了。”周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点。根据秦晏舒在微信上发的定位,他开始改变路线。一上高速的那段路程他开得太快了,别人一小时才能开到的距离,他花了半个小时就开到了。所以现在也要花更多的时间去往她的方向。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他来到了她所在的服务区。刚拐进去,就看到了打着一把透明雨伞的她站在路灯旁边。他飞快地把车停到车位上,然后下车跑了过去。冒着雨,也没关车门。秦晏舒眼里的泪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再也止不住了,疯狂地往下淌。她生气地说:“你就是疯子,周驰,你不要命了吗,在这种天气上高速去伏北,而且你明知道那儿有地震还去,你是不是”她哽咽的说不出剩下的话。“那你呢,”他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她,里面盛满浓稠而炙热的感情,“你又为什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