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在这片玫瑰园里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答案或许就在这里。长时间的看一个东西,是会疲乏的,无论它多么特别美丽,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这样。那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目不转睛?于是沈云溪顺着七情的视线看了过去。瑰丽的玫瑰一簇一簇,每一朵都绽放的恰到好处,颜色鲜艳夺目,艳丽的几乎能灼伤眼睛,鲜活娇嫩的仿佛有了生命般。沈云溪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躁郁的心情更甚,开口之间便有了不耐,“你到底在看什么,告诉我。”说完,手就朝着七情抓过去。那极致到颓废的红色,为什么如此妖艳而刺目?在她脑海里炸裂迸发成一团。她闻不到气味,只是竭力的向前走,剥开一层层的血色烟雾……终于就在她以为要被这浓厚到窒息的血雾所吞没时,一只纤细而异常优美的手朝她伸了过来,七情来不及多想,赶忙一把抓住,死死不放。血色散去,周围一切渐渐变得清晰,就在她快要看清手里抓住的人是谁时,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七情瞬间抬头!“既然你不愿意说话,那我让人毁了这片玫瑰园好了。”沈云溪没想到自己竟会抓着她的手,眼里闪过惊讶,下一瞬又恢复成冷漠不可高攀的模样。被陡然打断的七情快速的皱了下眉头,看向沈云溪的目光既冷淡又茫然。“有事?”声音跟他的一样冷漠。这语气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一样的让他胸口发堵。“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他看着七情,眼里有着怀疑。“如果我记得,我想我不会在这里。”七情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讨论的事情,跟她不相关。就算按照医生的检查报告表明她现在是失忆的状态,可莫名的,七情不想过多的和眼前这个看起来就矜贵冷然的少年接触。她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排斥,沈云溪自然也不是主动讨好别人的主儿。听到她的抗拒,沈云溪眼里寒意陡生,胸口的灼热让他咄咄逼人,“你现在就可以走。”他皱着眉头,语气尖锐,挺直的脊背却有一丝僵硬。“好。”当七情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时,沈云溪瞬间被一种叫做怒火的火焰所点燃。“沈家从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人,既然你要离开,就得留下点什么。”沈云溪冷声道。“从这里走出去。”他指向那边玫瑰深处,一眼看过去除了绽放到绚烂的红,就是深深扎根在地底的荆棘丛生,“走出去,我们就两清。”沈云溪紧盯着七情。话出口时,就收不回来。他在赌,他赌她不会从这满是尖刺的偌大玫瑰园走出沈家,因为可能会死。七情眨动了下眼皮,睫羽随之安静的垂落下来。一旁紧盯着的沈云溪不知怎的松了口气,为了这没有意外的答案。他见七情低垂着头一副服软的模样,有些心软,但终究一贯的强势作风让他决定再敲打她一番,才能让她更好的长长记性,知道他的意愿从来只能服从,不能忤逆。“好。”一个字轻轻落下,同样的回答,让沈云溪差点误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刚从生死边缘抢救回来,又失去了记忆,在被人收留之后,不是应该诚惶诚恐的害怕被丢弃吗?沈云溪冷肃着脸又问了一遍:“你说好?”这次七情没有说话,而是将盖在腿上的毛毯放到一旁,站起身子,向一眼看不到出口的玫瑰深处走去。脚下是鹅卵石铺就而成的小道,两旁是不知名的淡蓝色小花,七情走在其中,裙摆偶尔会拂过,散漫随意的没有一丝即将要面对尖锐荆棘的退缩或害怕。不到十米的距离是满园的玫瑰,美的极致,同时也布满了尖锐的刺。美则美矣,却也伤人。想要赏得这一片美色,必逃不过被刺伤的痛。果不其然,其中有一朵,开的格外娇艳,它生长在偌大玫瑰园的中心,众星拱月般,周围的花朵与它相比瞬间黯然失色,每一瓣都像是吸饱了人血,诡异美艳。“我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只要你……”沈云溪见她真的没有丝毫回头的意思,不禁忍着怒意开口道。要知道他给的机会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他却特例给了第二次。七情却好似没有听到沈云溪说的话,没有回答,眼睛也没有看他。没有犹豫,就要走进玫瑰的荆棘。一旁的管家神色极为复杂,看着她一步步走向玫瑰。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全都小心的屏住呼吸,深怕被波及。也无人敢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