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还是没料到,薄琊会知道她暗暗骂他疯狗的事情。这个男人果然是她天生的对家,抓着她的一个小破绽就不放了。后备箱里的光线微弱。男人修长有力的大掌突然按住她的雪颈,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隔着肌肤传来,像是要点燃那般。舒棠浑身一个激灵,就要蹬腿撑着手臂往后撤。薄琊暗褐色的眸中暗了几分,隐隐克制着掌心的力度,长手掠起她柔顺的发丝,轻轻按压着她后颈处那块烙印。下一秒,深色的薄唇抿着,逸出略带浓重的鼻音——“疼吗?”疼吗?他在问她疼不疼?“……”舒棠缓缓抬起头,眸里若有若无的燃起一丝光亮,咬着下唇不知如何作答。黑暗里分明的轮廓模糊不清,她几乎无法辨别他此刻的表情。是心疼、怜悯……或是嘲讽?他是在冷眼戏耍她看她的笑话?还是真心实意觉得愧疚自责?也是,他从小向来是讨厌她的,不然也不会一见面就咬她一口。薄琊是精致到骨子里的男人,气质也冷到冰点。对于厌恶的东西厌恶到极致。而舒棠,恰好完完全全踩中他的痛点。至少表面来看是这样的。此刻。男人大掌的温度顺着纹理蔓延她的后颈,指腹摩挲之处像是燃烧火星。她后耳根连着的那块肌肤都在火烧火燎。“放手。”舒棠眸中闪过一丝惊惧,声调不觉提高了几度。空气中安静几秒,静的她心底发慌。男人闻言,薄唇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让她不禁联想到了冰冷的毒蛇,伺机而动,慢慢的吃掉嘴边的白兔。他指腹轻压,烙印发热发烫。舒棠又往后缩了缩。“……”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松开她的脖子。轻轻地,将她从后备箱里抱出来。终于双脚落地,舒棠深吸几口气。新鲜的空气灌入肺腔,一声又一声,她狂乱的心跳声才缓和了些。“棠棠。”他眸色深敛,嗓音像小钩子般,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她的耳窝——“以后觉得害怕,觉得疼,要和哥哥说。”—一番折腾之后。名馆宴会也结束了。傍晚时分,司机来接人,四人上了车。这是一辆炫酷的黑色劳斯莱斯幻影。司机师傅在驾驶位候着。舒北南有些晕车,一上车就自如地坐在车前座。舒棠像一块夹心饼干中间夹着的软糖,一左一右坐着薄琊和周元洲。她下意识噎了噎喉咙,往周元洲身边靠了靠。……这情况怎么像押解犯人似的。舒棠虚着目光,觑一眼车前的后视镜。无意之中惊瞥见舒北南阴沉着眸光盯着她。舒棠吓得双目紧闭,脑袋往左微侧。劳斯莱斯在红绿灯前一阵急刹车,舒棠嗳呀一声,一头撞上了男人衣领下分明的锁骨。肌肤相贴,温热的触感源源不断从他颈侧传来。舒棠鼻腔里的酸涩上蹿下跳,被生生撞出几滴生理泪水。抬眼见男人神情冷淡睇着她,舒棠身子微颤,小声地:“对不起……”“嗯。”男人的语气依旧很淡然。另一侧的周元洲瑟瑟发抖:这就是传闻中的仇家相见么。真特么刺激死了。早就听说棠棠和薄哥的关系糟糕,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他坐在舒棠身侧,都能感受到她双腿不住地颤抖,小裙子边缘碾的一圈花帘都在乱舞。这个姑娘着实被吓得不轻。周元洲顿觉父爱泛滥成河,正要抬手安慰似的摸摸舒棠的小脑袋。舒北南清了清嗓子,开始审讯道:“姓名,年龄,身高。”“身高可以不用了吧……”小姑娘嘟嚷一句。身高是硬伤,给她留点面子吧。舒北南绷脸:“听话。”舒棠耷拉着脑袋,几分委屈:“姓名舒棠,年龄十八,身高1601……”周元洲噗哧一声,笑道:“原来棠棠妹妹真的有160啊,不对,还多了01。”舒北南没理他,依旧不带一丝感情的质问:“谈了几个?多长时间?”“没谈过。”“什么时候去的酒吧?去了几次?”“……没去过。”舒北南轻笑一声:“呵,你迟疑了05秒,舒棠,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回答这个问题。”舒棠揪着衣角默不作声。“去过十次。”她老老实实回答。周元洲闻言直了腰杆:“十次!你才刚成年吧!就去了十次!”舒北南不紧不慢:“第一次去是什么时候?”小姑娘咬着下唇,声音愈来愈小:“生日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