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也被打湿,河水渐渐爬上肩膀的森鸥外就当他是默认了,抱着人带回家。浸满水的裤管紧紧贴在小腿上,多余的水顺着身体下流,通过裤管滑过脚踝积在鞋子里,走路时脚底的水被压出又吸收。脱去堆积吸附在身上的衣物,森鸥外才发现对方并不如面容看上去那么小,实际上已经算得上是少年了,只是身体过于瘦弱,苍白到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阳光的皮肤,在房间里的灯光照射下隐隐透着光。发丝的乌黑更像是纯粹吞噬掉一切的黑暗,映衬不出什么东西。湿漉漉的沾在脸颊上,水顺着侧脸滑下来,嘴唇白到发青。森鸥外把人抱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里,透明无质的水浸没上来,暖黄色的灯光为他上色。一直无动于衷对外界麻木的人伸手晃了晃水,扬起波纹震荡,抬眼面对他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是热的,皮肤发麻。”“你的皮肤冷到无知觉了,过一阵就会恢复。”森鸥外和善地解答。第一次捡人回来,森鸥外自己也没想到,站在衣柜面前犹豫了一会,翻出了自己以前的棉质宽松的居家t恤,先凑合穿着。为少年擦干身体的森鸥外帮他把棉t套了上去,略长,衣袖盖住了半个手掌。“你要睡觉吗?”森鸥外俯下身问。经过热水的洗礼全身暖洋洋的太宰治摇了摇头后,又犹豫着点了点头。“那今天就先睡觉吧。”森鸥外搭在他肩膀上,轻推着人进了客房,又大又松软床铺让人一下子就陷了进去。房间的灯熄灭后,门也被关上。太宰治在睁着眼睛努力辨认了一下眼前,发现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也闭上了眼睛。……太宰治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感觉不大好。一下子空荡荡的周围加深了他的不一样,过往的记忆被解禁,不断在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执拗得像是正在工作的放映机。太宰治努力了,努力过后想着……要不试试下一个世界吧?太宰治开始了不同方向的努力,但世界像是和他作对一样。千辛万苦才能活下来,真正想死的时候怎么也死不了。无数次失败的太宰治开始了他间接求死的路程,毕竟死不了人生还糟糕的样子太难堪了。懒到想要死掉的太宰治尝试了投水,最后醒来的时候看见了湛蓝的天空。不会游泳,挣扎只会继续溺水,被水呛到,再次醒来。不想再做无谓事的太宰治就看着天空发呆,不管自己将要漂向何处。夕阳真是漂亮啊。太宰治在心里感叹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人声,我漂流到城市来了吗?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直到耳边水流响动,叠叠荡荡的水拍在耳朵的上沿,有人落水了?下一秒他就被人抱了起来。在温暖的被子里醒来,然后被询问“要跟着我吗?”没有目标的太宰治就这样住了下来,被男人教导,算是助手?跟在他身边才发现这个人是个地下医生,正被港黑afia的首领聘请。“太宰君,会用枪吗?”全身漆黑擦得光亮的枪支在眼前晃来晃去,森鸥外抓着枪管放在太宰治眼前。太宰治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了森鸥外身后墙上高高架着的□□。“会用□□?”森鸥外有点意外地问。太宰治从袖中抽出了折叠刀,锋利的刀刃以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弹了出来,“各种刀都会一点。”“太宰君还真是厉害。”半咏叹地说出这样的话,森鸥外还是把枪塞进了太宰治手里,“现在是□□时代了,太宰君还是学会用枪吧。”身处黑手党,确实是需要学会用枪支。看到被枪支打成筛子的人,太宰治闲暇时开始练习枪法,他做好被使用的准备了,一看就不简单的男人把他捡回了家,即使是杀人放火也要做的吧。太宰治这样想着,跟在男人身边,不过问什么。……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形如枯槁的老人躺在床上,瘦弱的身体比起大大的床,显得不大起眼,但没有人敢忽略。这是港黑afia的首领,一个深陷病痛,以血腥残暴统治这个组织的老人。看上去奄奄一息,枯瘦的手死命地拽紧了森鸥外的手,“……杀了……通通杀了……”艰难吐露字眼的老人,双眼凸起通红,神志不清地嘴里念念叨叨。真是可怕的人,将死之人还要带来死亡吗。太宰治神游地想着,温热的血突然溅到的脸颊上唤回意识,零星点点,残留着刚从血管里喷溅出来的温度。平息呼吸的医生偏头,手术刀、白大褂还有脸上都沾上了红色,对他说:“太宰君,前代首领因病突然去世,留下遗言,传位与我,你就是证人。”